老林说的很明白,他们村是个修路的项目,原本有条机耕道通到省道上,也是年久失修,能走人走牛走马,但发动机的除了手扶拖拉机外啥都走不了。
虽然说金桥银路,指的是修桥的投资远大于修路。
但这也得看数量,中滩村一座机耕桥,二三十万顶天了,而老林村里的这条机耕道不单是翻修,而是升级成为水泥路,这样一来路基都要重新做过,投资的金额比中滩村加个零都不止,也难怪县里死活不愿意批,三四百万在一个穷县简直就是天文数字,能搞多少项目啊!一条路全用完了,其它村子怎么办?
老林他们的村子也知道这点,年年派人去县里跑项目,“要想富先修路”的致富真理经过这些年的不断实践,已经人尽皆知,当然,修路是要花大钱的,而这钱除了向政府摊手,贫困村也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
老林虽然在村子里威望高,但他也知道这个事情被批下来的概率实在太小,本着尽人事知天命想法再来博一次。
结果,在县里呆了一个多礼拜,天天往县委县政府大院跑,莫说工作人员就是县委县政府几个主要领导都认识他了,很同情,但也是双手一摊“没钱”。
老林在连续的打击之下情绪崩溃,某天晚上一个人喝了半瓶白酒后缩在一个街角嚎啕大哭,直骂自己对不起父老乡亲。
一个骑着自行车的中年人递给他一瓶矿泉水,老林虽然满嘴酒气,但并没有大醉,哭号算是借酒撒风,调整情绪,此刻连忙道谢,要给这人水钱。
这人笑笑坚决不收,并自陈在旁边观察他一会儿了,看他哭的实在伤心这才好奇心发作想问问究竟咋回事。
老林有点醉眼朦胧,见有人问到自己心中的苦闷,顿时不管不顾的竹筒倒豆子起来。
那个中年人边听边拿个本子写写画画,老林觉得奇怪,但一来酒意上头,二来觉得自己说的都是实情,不怕人记录,就继续唠叨个没完。
末了,中年人听完后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从本子上撕下一张纸来,匆匆写了几句话,塞在老林的衣兜里,吩咐他今晚好好休息;正好路过两个巡逻的警察,就用警车把他送到招待所,老林一通发泄后心情舒畅很多,到了房间就一头栽倒在床上人事不知了。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过来,摸着脑袋回忆了半天,依稀记得昨天晚上应该是发生了些事情,但具体死活想不起来,瞎琢磨间从衣兜里掏出张纸条,展开一看,顿时眼睛都直了,略带潦草的字迹写到“让贫困村的群众半夜在路边大哭,说明我们工作没有做好,你的事情我看过报告,三天后请你持此纸条再来县委一次。”落款三个大字,李明星。
老林完全清醒了!
这三天他过得忐忑不安,心里七上八下,隐约觉得这回事情多半是有门了,但理智又在提醒最好是现实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