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六转头看看胖瘦两个衙役,他们脸上满是期翼,清河县县令沈章华是个好官,清正廉明。
只可怜跟着他的这些衙役,除了月钱,并无其他油水,日子过得寡淡。尤其是胖衙役家里的母亲卧病在床多年,光吃药这一项,都快把家底子吃空了。
“六哥!”胖衙役吞咽了下口水,欲言又止。
“我断不会说出去的,你们放心。”杜梅见他们神色犹豫,忙再三保证道。
“若不是我兄弟遇到难处,我们也不能收你的钱。”韩六终究妥协了,将银票放入了袖中,胖衙役的脸色也跟着松了下来。
“我别无所求,只求两个哥哥日后还能撑起各自的家。”杜梅不止一次见识过沈章华发签打人,知道衙役打人是讲究技巧的,伤情轻重全在他们手里握着。
“你放心,上头也不没那个意思。”韩六知道杜梅的担心,害怕他们明着说打人,暗地里把人打死了,还赖犯人不经打。
“那实在谢谢了。”杜梅屈膝行礼。
“你们也赶紧准备着,切不可耽误了时辰。”韩六三人出了门,各自骑上马走了。
杜梅折回堂屋,一屋子人诚惶诚恐地看着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牛三,你赶紧把家里的钱都准备好,他们今儿定是要遭罪的,不交足罚没银钱,怕是不能领回家。”杜梅决定先把钱安排上。
“梅子,我真没用,到今儿还没把田卖出去呢。”庞氏哭得越发厉害起来。
“你有多少先拿出来,我们给你先凑着,把人弄出来,才是正经!”杜梅蹙眉道。
“我只有这些。”庞氏拿出一个荷包,放在桌上。
自打黑蛟龙被抓后,除了八斤和二蛋这两个死心塌的兄弟,其他那些跟班,树倒猢狲散,连影子都看不见了。寒山镇也不再认黑蛟龙的名号,现下全被另一个人趁机接手了。失了这层保护,庞氏不敢把钱放在家里,只能每日随身带着。
杜梅将荷包里的钱数了数,有一些碎银子和几十吊钱,满打满算,不会超过一百两银子。听韩六方才的口气,一百两肯定是不够的。
牛三也把全部家当拿了出来,比庞氏好些,却也不足二百两。
“我估摸着,卖冰他们每人统共能分到二百两,给手下兄弟发了月例,再吃吃喝喝,也没攒下多少。这次若按二百两算的话,一个人起码要准备四百两。”杜梅细细算了笔账。
“天杀的,我上哪去弄这么多钱啊。”庞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你们的钱都拿上,不足的,我先垫着。”杜梅咬了咬牙,坚定地说。
“那哪成,上次你都花了四五百两,这次,我刚看见你又塞了一张银票,你哪有钱垫,不过是跟小叶掌柜借罢了。”牛三心里愧疚,不安地说。
“钱总有一天能挣到还上,可他们人不能再在牢里受苦了。”杜梅摆摆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