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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杜梅又说了什么,她听不清,因为她猛地从梦中醒来了!
惊醒的杜梅,身上出了一层薄汗,头发濡湿了,贴在额头上,亵衣后背也潮流一片。她翻身起来,用火折子点着了灯,就着面盆里的凉水,洗了把脸,又擦了擦身。
桌上有杯睡前倒的水,杜梅坐下,将它握在手中,一丝丝暖意通过指尖传到心里。
她第一次想到楚霖那些伤,是不是也是在和今天一样凶险的情况下,被歹人所伤?
他的伤,阴天还会痒吗?
那些疤会褪掉吧?
他回去了,怎么没传递一点消息来报个平安?
……
杜梅思绪乱飞,直到月移中天,皎洁的月光照进屋子,如同银练,比灯光还亮。杜梅忽然回神,手中的水已凉透,身上也干爽微凉。
吹了灯,杜梅上床侧卧,一会儿就沉沉睡去,呼吸轻盈宛如一朵飞在空中的羽毛。
无梦到天亮,杜梅早早起来收拾,因为要多带点鸭蛋,篮子肯定不够用,杜梅就找出两个箩,一圈圈将鸭蛋码在里面,约莫有两百多个。
杜树一早来了,他今天特意穿了套许氏前两天给他做的短打,显得很精神。他熟练地将牛车套好,又把两个箩搬上了牛车。
许氏叫他吃早饭,他推辞说吃过了,杜樱就送了两个白面馒头来,不由分说硬塞在他手上。
到了射山镇,牛二早将三袋面粉准备好了,他虽对坐牢期间的遭遇耿耿在怀,但听杜梅说起清河县灾民的情况,便又于心不忍,因他吃过苦,知道缺吃少喝的日子多么难捱,故而只得听从杜梅安排,另外又让二愣子他们加紧舂米。
牛车上放着三袋面粉,又有两箩鸭蛋,杜树赶着牛车,走得不快。当路过包子铺的时候,杜梅见老林一家正在路边张望,她赶忙让杜树停下。此时,老林也看见了她,向她招手。
“你们怎么了?婶子没事吧。”杜梅见他们一家三口过来,急急地问道。
“没事,她好了呢,你的药可真管用,喝了两天,就大好了。”老林今儿好好洗漱了一番,剃掉了胡子,头发重新绾了起来,一改之前的邋遢,显得稳重起来。
“药还得继续喝几日,方能去根,婶子身子被这病耗虚了,不可劳累,需慢慢养回来。”杜梅给号了脉,细细说了,又欲解荷包给他们钱。
“姑娘,不用破费了,你上次给的还没用完呢。”老林媳妇握住杜梅的手说。
“现在县衙虽每日施两顿粥,可你的身子光靠这个恢复不了啊。”杜梅转头看老林。
“我们打算离开这里,去皇城了,今儿特意来和你告别的。”老林说着,七尺的汉子,眼里竟然泛起了水汽。
“这里待不下去吗?那个歹人找你们麻烦了?”杜梅情急地问,忘记了杜树还在跟前。
“没有,没有,同来的老乡在江陵城城西码头找到了活计,我们打算投奔他去,我那哥仨已经去了。”老林摇摇头,满含期待地说。
“码头上都是苦力活,你能做的了吗?”杜梅看看他,担心地问。听说他以前是做掌柜的,想来没做过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