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之只是半妖血脉,不敢与前辈攀亲戚。”裴衡之笑嘻嘻地回。
百里慕涯亦是一笑置之,对尤楚怜道:“此番相谈甚欢,时候不早,本座先回了。”
“前辈走好。”尤楚怜起身送别。
百里慕涯刚出亭,又蓦地回首道:“说来,你爹身上的毒本座这儿有方子,你若想要明日来我处取。”
裴衡之登时一愣,又迅速接话道:“多谢前辈。”
目送百里慕涯远去,尤楚怜道:“他真是你伯公?”
“我如今都未入族谱,有什么伯公?”裴衡之又道,“更何况,我也不想与他有什么关系。”
尤楚怜沉默片刻,道:“我觉得他心肠不坏,至少他目前都未害过我们。”
“这就是他们这种人的可怕之处,若是没有利益冲突,自当笑脸相迎;一旦立场相对,来的便是笑里藏刀。”裴衡之有些不屑。
“在位者不都如此?”尤楚怜望着他道,“你同样有皇室血脉,可能有一天你也需继承皇位,那时你恐怕也会活成自己厌恶的模样。况且,他被困在芜天宗时,杀了那么多禁地弟子,却念在你与他有血缘关系,唯独饶你一命。不管如何,他于你有恩,这也说明他不是铁石心肠。”
这还是第一回尤楚怜与他主动说这么多,裴衡之心甚悦,声音也变得轻快许多:“我对他非是排斥,只是敬而远之罢了。至于皇位么,师叔安心,我不喜那种生活,像我这般吊儿郎当之人,怕也是不适合做什么君王。
“对了,师叔方才与他说什么?”
他这话乃是一时冲动不经大脑,出口后顿觉唐突,忙补充说,“可是关乎什么重要之事?我看有什么帮得上忙的,若只是闲聊就罢。”
尤楚怜默了默道:“我们可能要就此分别了。有些事我需独自处理。”
裴衡之笑道:“此番正好,过些天我也要回九安镇了,爹娘还在等我和屿之回去。我正发愁要怎么与师叔......还有大家辞别呢。”
她颔首,作了作揖,离去前道:“我一直想同你说,我早已不是芜天宗的长老,你也不必唤我什么师叔了。”
“行,那便唤尤姑娘!”裴衡之爽快地道。
尤楚怜本以为他会直接叫名字,毕竟他叫陆绮怀时总是那般自然和亲昵。
但她没有勇气开口,于是点了点头,临走时想:或许他过几天就会习惯,而后唤她名字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