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落脚

平日里最喜欢巴着张箐的几个小弟子连忙站出来,在地上捡了石子儿向云昭扔过去,边砸边喊,“丧门星!丧门星!”

其他小孩儿迫于张箐的威严,也纷纷效仿起来。童子们年幼,并不觉得自己朝人丢个石头是多么要紧的事儿,反正也砸不死人,只要张箐不迁怒他们就行。

有几个小孩儿却从中咂摸出点儿掏鸟蛋浇蚂蚁窝般的趣味儿来,你看看那女孩吃痛躲避却还不了手的样子,可不就和那些虫儿鸟儿一样吗?

“真人,真人让我喊各位师兄弟去吃早饭!”胖子憋的脸通红,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急得,大声面朝童子们喊了一句。

张箐也没打算一天就把这丫头折磨死,凉飕飕的看了一眼胖小孩儿,吓得他缩得更没脖子了。

于是张箐又转身说了句“走吧,那帮弟子就好像是得到了释放,轰轰荡荡的离开了。

云昭趴在地上,整张脸都埋进了干燥的稻草里,身上是钻心的疼。很奇怪,她想着“不如就这样死掉吧”的时候,一滴眼泪也不想掉,可是回过头想想自己不能死,大仇未报时,却难过得想要痛哭。

眼睛模糊时,她似乎又看到了白发苍苍的师尊。而师尊仍然那样慈眉善目,和蔼地站在佐天门的石匾下,怜惜的望着她。

“昭儿,你可想为你师父和我报仇吗?

云昭拼命的点头,泪流不止地。

她说我想啊师尊,我十分想……大家却说只要我平心静气,慢慢修行,总有给您们报仇的一天。

可是我心里着急,我每天一闭上眼就是你们倒在地上的模样,那根鞭子时时刻刻抽打在我的脊背上。

我痛得要命,我的背都驼了,头也抬不起来,我真的慢不下来啊。

于是那慈祥得白发老人便轻轻的拍拍她的背,说云昭小徒,别急,你且往西看。

云昭满面眼泪,哽咽着朝他指的地方看过去。

那是一座小小的土坟。

……

“掌教,那丫头不过是个累赘,为何要带她回来?”唐邈一听说掌教带回了云昭,百思不得其解,只等在三昌宫中,一待张抱青回来便上去追问道。

“松元,你逾距了。”说话的是大长老占元,负手立在一旁,冷冷地看向唐邈说道。

“可是,养虎为患……”

“虎?”重乾走到掌教之位座下,冰凉的眼睛定在他身上,“随随便便何人你便称虎……如此眼拙蠢笨,还纵得箐儿伤了脸,你有何脸面称是我太清的长老!”

一提到张箐的伤,唐邈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掌门息怒,是那佐天门的小儿……”

“你还狡辩!”重乾重重拍了下桌子,一双锐利的眼睛凶狠得定在唐邈身上,状若盯紧猎物的秃鹫,“你不清楚你干的好事吗?!”

唐邈出了一身冷汗,牙齿上下打架,重乾真人的威严与怒意压得他抬不起头来,“我,我也不知……”

“人已死,便罢了,”老人突然出声打断,卸了威压往后仰靠在椅子上,似乎有些累了,他望着这个蠢钝的养子,“雌剑未得,你只管用心去寻,本座既然料到常奚山上有线索,想来有了册子,雌剑归门已经是水到渠成的事。”

“这是个肥差,”五长老芳奎瞟了唐邈一眼,实在看不上这个草包,“松元你就仔细着吧……”

“至于那小姑娘,本座自有打算,且等你寻到了雌剑再说吧……”重乾扶着额,连着几日的奔波令他十分疲惫。

“启禀父亲,”一直没说话的占元长老却上前了两步,似乎思索着什么难题,“太后那边的事……”

“且应付着……还有,你和芳奎私下去着重查查常奚山的事,本座总觉得,这两边儿有什么联系。”老人揉着眉心,头疼的老毛病又犯了。

“没什么事,就都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