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况很不友好，季强聚起精神，车速慢了又慢，车身每摇晃一次他心里就咯噔一下，车斗里的电器，明天不要送废品站才好。

“不怕，刚好回来看看你家不下雪的时候什么样子。”车大灯射出的两条光柱里蚊虫飞舞，“不怕”两个字，包贝更多是用来安慰自己。

“哎，哎，地有东西在爬。”包贝突然惊呼起来，她跟季强一样，看了一天地图，还有不停跟季强说话解闷儿，直到刚刚打完电话才恢复不少精神。

突然，她发现地有黑黑的一团东西在动。

“嘣”地一声，车轮又弹飞一颗小石子，季强拉了手刹，“你在车别动，明天有好吃的了。”

……

季柏没有种地，晚饭后摇着老北风，在晒谷场看着一家家把收回来的谷子拢成堆，盖塑料膜，再捡几块石头将塑料膜压，近圆的月亮已经爬枝头也不敢疏忽，这些稻谷哪怕被淋一星半点的雨也会心疼。

辛苦一天的劳力们很快收拾好晒谷场，回家冲凉睡觉，保存体力备战明天。

几个了年纪的老人还在闲扯，一人手里摇着一支老北风，时不时“啪”地一声将偷袭的蚊虫驱走。

一会得露水了，季柏跟老伙伴们告个别回家睡觉。

屋子背西晒，并不燠热，放下蚊帐，手里轻摇着老北风，季柏计划下个月请人砌一个猪栏，捉两只小猪崽养起来，过年刚好杀。

十月底再买一窝鸭子，包贝那姑娘年底回来能有好吃的，过年吃不完的猪肉、鸡肉、鸭肉都熏起来让强娃背，够他俩在城里吃大半年。

还可以熏几十斤干鱼……

没一会，季柏就迷迷糊糊了，不知道自己都想了些啥。

老北风摇动的频率越来越低，再一会，那手就垂了下来……

直到一阵发动机的嗡嗡声刺破蛙鸣，从远处越来越近，雪亮的灯光从窗户射进蚊帐，将季柏从半睡半醒间惊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