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我一步步走来,挡住了身后的光,眼前顿时变得阴郁,连同傅绍清的神情一样。
我承认,我有些后悔说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话,因为我似乎惹恼了他,我在害怕,身体有点不像我自己了,仿佛有另外一个灵魂在颤抖。
可我却强撑着,傅绍清想怎么样?找我打架?内心里倔强的想法却在他掏出枪的那一刻分崩离析,我彻底大惊失色,连讲话都结结巴巴,说不清楚,“你!你要做什么啊?!”
我朝他大声吼道,就当给自己壮胆。
“念念。”傅绍清微微弯下腰在我耳边沉沉地喊着我的名字,呵出细碎温润的气息,拨动心弦,微妙而又复杂。
“有时候,男不男人,不只是体现在身材上。”
说罢,傅绍清便按下扳机,“砰——”的一声巨响,子弹飞出枪身,我吓得惊叫一声,捂住自己的耳朵,害怕得差点哭了出来。
这个男人,在我面前开枪。
他疯了?
我的脑袋在嗡嗡作响,枪声,枪声,又是枪声,一下又一下,偶尔传来时远时近的女人的哭泣,那样委屈,那样绝望。关于过去的片段如唱片,滋滋两下,才刚刚拼凑了一点点,又尽数消失,一切都坍塌,彻底归于平静。
余音似乎不断地在我耳边回响,久久消失不去。
傅绍清真的打中了一个人的手,他倒在地上,一张黝黑的脸,痛苦地缩成一团。
“皮肤黑,寸头,五大三粗。念念,你口中的man。”傅绍清收起了枪,眼底下的杀气慢慢散去。
我几乎快要崩溃,他竟然说开枪就开枪,说伤人就伤人,那不过是个与毫无关联的普通无辜老百姓。
我重重地推了傅绍清一下,“你神经病!疯子!!坊间说得不错,你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傅绍清沉默,任由我骂了好久,等我冷静下来,他才开了口,“那个男人在偷东西。”
我一时之间有些凝噎,“你说什么?”
傅绍清说,他在和我说话的时候,就注意到那个鬼鬼祟祟的男人,他虽然身强体健,却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