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尘提起一颗心。
虽然不知方才那人跟这个男人说了些什么,说了那么一夜,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男人不是被那人所讲的东西震惊到了,就是被那人所讲的东西打击到了,又或者两者皆是,不然,他不会这个样子。
“殿下......”他发现自己连开口的声音都不敢大。
男人将落在烛火上的视线收回,徐徐抬眼,瞥向他,忽的,浅淡一笑。
雷尘脚下一软,差点跌倒。
倒不是吓得,而是心口陡然就像是被人攥住,狠狠一蹂躏,痛的。
他从未见过他这般笑,明明很轻很轻,很淡很淡,只那么一下,可是他却似乎感觉到了他激涌的所有情绪。
有自嘲、有悲凉、有沧桑、有痛苦,更有仇恨。
那人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又或者说,他到底知道了什么?
雷尘站在那里不敢问,也不知该如何反应。
“让本宫一人坐坐。”
哑到极致的声音响在静谧的夜里,让人听得心里说不出的难受,雷尘鼻尖竟是一酸。
沉默颔首,退了出去。
再次见到男人,是翌日清晨。
他进屋,发现男人竟然还坐在昨夜的那个位子上,甚至面前的烛火还亮着,而外面天色早已大亮。
所以,他又这样坐了一夜?
其实,也不用怀疑,男人布满血丝的左眼已然昭示了这一答案。
雷尘眉心微凝,这样下去怎么行?
风寒还未尽好,右眼还伤着呢。
略一沉吟,他径直上前吹灭了烛火,刚准备开口劝男人几句,男人却已先他一步出了声:“准备笔墨。”
雷尘一怔,见男人伸手拿了一张宣纸铺于面前桌上,他连忙去研墨。
等待他研墨的间隙,男人又起了身,大概是久坐坐麻了腿,起来后,他双手撑着桌面,站了一会儿,才拾步离开位子。
边走,边将身上昨日穿的那件衣袍脱下,扔在一旁,然后,走到衣橱前拿了件干净的衣袍往身上穿。
“还是银耳在照顾姜儿吗?”
不意男人突然问他,雷尘一时还有些不反应。
“回殿下,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