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暗心惊,难道温婉贤淑的太皇太后真的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谋害自己的儿媳?
他不敢想,可他不得不想,往往最是大胆最为不可能的猜测便是事情的真相。
他的直觉向来不会错。
那卿卿撞破了什么?该说太后对卿卿说了什么?
而卿卿却瞒了他想自己查实,也就是在那时,他原本好容易得了空去见卿卿却是被太皇太后挡了回来,说是男女婚前见面不大吉利。
他也是听过这种说法的,也没多想,可如今想来怕是一切都是太皇太后的托词,她也怕卿卿在自己面前露出破绽。
他倒是忘了,深宫中的女子,鲜少有真的天真痴笨的,这种人要么不得宠成日里受气,要么得宠早早被人害死了,能活着的个个都是人精,有的看破不说破,有的亲自下场落棋,皇后往往是最不可独善其身的。
这样,好像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说来,都是他的错,这几日忙于朝政疏忽了卿卿的不对劲儿。
他勾唇自嘲一笑,言淮啊言淮,枉你谋求算计多年,倒是被人轻易拿住把柄给算计了。
信任,当真是最不可轻易交付的东西。
这是他头一回如此清晰地去分析关于太皇太后的种种作为,没有逃避,也再避无可避。
太皇太后这是在逼着他尽快将前朝之事给解决了啊,可她忘了,有些事儿须得徐徐图之,不然只会适得其反。
想了想,他将府中管事公公六喜招了来:“宫里可有传来什么消息?”
“回王爷,小林公公那厢传了信出来,说是皇上确实是不知姑娘被太皇太后送去了凤仪宫,也是后来同大臣们商议完朝政才知晓的。”
六喜要比言淮大个几岁,那时候他小小年纪入宫,被人欺负,是宸妃娘娘保了他,让他跟着言淮,自此他是一心一意待言淮好的,后来言淮出宫建府,他也跟着出了宫做了怡亲王府的管事公公。
他是知晓宸妃娘娘薨逝后自家王爷的处境的,更是知晓他将对宸妃娘娘的孺慕之情转移到了太皇太后的身上,如今却是不得不提防,想必自家王爷心中不知作何难受了。
这般想着,他免不得就多说了两句话。
“王爷,您总得为自己想想了,您已经做了不少了,要说报恩,也够了。”
为了大启,为了太皇太后,甚而为了少时依赖他的皇上,自家王爷做得够多了。
言淮自是知晓六喜话中的意思,他抚了抚琴身,才道:“是啊,恩情该报的也报了。”
他话锋一转,又问道:“可同小林公公说了,他该报恩的是卿卿?”
“回王爷,奴才都递了信进宫了。”
六喜知晓自家王爷现下最为牵挂的也就是骆卿姑娘了,他听青杏和红梅说过,这位姑娘是个好的,他也高兴,于骆卿的事自是愈发上心。
“王爷吩咐奴才去查的姑娘生母被人陷害与人私通之事也有了眉目,奴才派去的人说是寻到了两个当时涉事的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