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书因替他斟了杯茶,笑吟吟开口:“陈老客气了。”
“我就这个孙子,许知恙又是你的外孙女,重视点是应该的。”陈慕柏笑着说。
外面的天边被染上了橘黄,从远处看去就像是火烧山,时候不早,连书因看了陈恙一眼,递了个眼神给许知恙,离开了公馆,回了老宅一趟。
刚刚还有别人在的时候许知恙还不是很尴尬,这会只有他们祖孙两个人,许知恙倒是觉得很不自在。
连书因坐在藤椅上,许知恙帮她倒了杯茶。
“什么时候的事啊。”连书因接过,轻抿了一口,拉着她到身旁坐下。
“谈了多久了。”
许知恙没有隐瞒,如实开口:“半年多了。”
连书因有点意外,拍了拍她的手背:“陈老教出来的人品肯定是没问题的。”
“是那个男生吗。”
连书因突然问了句让许知恙懵了一瞬,随即想到之前有一次过年她在老宅住,连书因问她的那个问题。
许知恙点头:“是他。”
连书因还有些欣慰:“你妈妈知道了吗。”
许知恙抿唇:“知道,不过,她好像不是很同意我们在一起。”
她拉着连书因的手臂,摇了摇,像是撒娇:“外婆要帮我劝劝她嘛。”
“你妈妈就是一时还没有适应囡囡突然交了男朋友,等她适应了就好,那个男孩子很不错,我相信你妈妈也会被说动的。”
......
日子一晃眼到了五月份。
天气逐渐热了起来,自从那次的宣传会过后许知恙就又开始忙碌起来,陈恙也是,虽然最近来回飞的次数少了很多,但是依旧很忙。
昼夜颠倒也是常事。
一开始许知恙以为他是研究所的事情太多,后来才得知他和周肆飞了澳洲训练。
也是那个时候她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上次手臂上的擦伤就是训练时候受的伤。
周五的时候陈恙回了明城,两人在外面吃完饭,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去江边散了个步。
许知恙印象中,他们好像很少有过这样惬意的时光。
许知恙借着挽着他手臂的姿势,轻轻地摸了摸他的手臂,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
陈恙感觉到,压住她乱碰的手,笑:“怎么了,这可是在外面呢。”
许知恙收回手,一本正经:“我就是看你有没有再受伤。”
陈恙捏了她的脸:“没有了,上次是因为手生了才出了意外。”
“那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偷偷训练,”许知恙比他矮一截,只能捏到他脸颊靠近下颌骨的位置,“陈恙,你有小秘密了。”
“我没有瞒着你,只是我自己也不知道会不会去比赛,”陈恙握住她的手牵着,“时间太仓促了,我只去训练了两次,今年的比赛是不可能了。”
许知恙微怔,听着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都能感受到他话里微不可察的遗憾。
陈恙说完,扯着唇角笑得随性:“但是没办法,当初是我自己放弃选择,遗憾也就只能成为遗憾。”
许知恙晃了晃他的手,摇头,说:“你当初的选择没有错,说实话,如果你放弃研究去赛一辈子车,很浪费。”
“而且你现在在研究领域也做得很好,证明了你的选择是对的。”
“但是你喜欢,那就再试最后一次,就当是圆梦了。”
陈恙眸子眯了下:“你不是怕我受伤吗。”
“怕,但是我更怕你遗憾。”赛车手最好的年纪也就那么几年,陈恙还年轻,趁着还有精力和时间,谁都不知道以后会有多少的变故。
陈恙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她,路灯下,男人的眼眸格外漆黑深邃,像是一汪平静的潭水,表面上平静无波,内里暗流汹涌,像是在翻滚着什么。
其实那次在南城的赛车场上,她看见不一样的陈恙。
桀骜,不服,轻狂随性。
像是一瞬间看见了高中的他。
一个骄傲的人敛尽周身光芒,变得寡淡。
从那时起她就想有一天,让他重回赛场。
做那个驰骋的王。
他是天之骄子,本该待在他的象牙塔,而不是被尘俗玷污,她的少年,该是永远活在光与骄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