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你肾才不好!

若不是假死药被这人给吓丢了,他何至于半夜受这种委屈。

“没了,一点都没了,我说不要就不要!”纪筝急火之中连自称都顾不上了,抬高嗓音,连声威胁,“皇叔快些出去,夜闯内殿,算你行刺!”

明辞越抬眼看去,昏沉宫灯下,那轻薄半透金绸锦帘分明在轻轻地颤动。

这一次他没在坚持,转身回了外殿草席之旁,沉了口气,反握佩剑站稳,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赭色殿门。

纪筝又听着脚步声远去了,放松下来,抬身撩开帘子,看着那道身影犹如石塑一般沉默远立。

经此一役,小圣上在龙榻之上,翻来覆去,再难入眠,眼皮沉重可偏生脑子里又清醒得不行,直接守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卯时三刻,明辞越又回了内殿,恭敬地跪在帘外,唤天子起身上朝。

本以为叫醒是个困难事,出乎他意料,他方一出声,小天子便从床上弹坐起来,自行掀开床帘望着他。

“皇叔昨夜可有好眠?”

明辞越回话:“尚好。”

“嗯?”纪筝没忘目标,有意刺激他,“想来草席睡起来必不能有龙榻舒服。”

潜台词,皇叔快篡位上来感受下吧。

明辞越看了看圣上明显泛青眼圈,又看了看金贵松软龙榻,沉默了。

纪筝不悦,眼前之人可是胸有大志,心高于天明辞越,未来摄政王,燕明新帝,怎得现在欺负起来毫无反应,仿佛一拳打进棉花里,激不起半点他逆反之心。

昨夜所有内侍宫人都被驱散了,因着伺候更衣任务也落在了明辞越身上。

纪筝一边配合着伸胳膊伸腿,一边俯视着半跪在自己面前明辞越。

那双曾持剑卫国,上阵杀敌,沾满鲜血玉手此刻却在为他系好腰带,整理衣襟,骨节分明长指来回翻飞,不经意间,蹭到了那颈间露出肌肤。

好凉,纪筝一躲。

明辞越动作明显顿了一下,又继续起来,更加小心翼翼地避免触碰。

纪筝终于忍不住了:“你心底就没有埋怨朕,说朕坏话?”

明辞越沉默片刻:“圣上就是圣上。”

纪筝这次听懂了,有些无奈。合着明辞越就是在消极忽视,对于小皇帝一切任性恶行不反应不在意。他望着未来帝王,仿佛看见了一潭温和死水,一眼望不到底。

“知道就好。”纪筝只得又演了起来,脸色一沉,将衣袖从明辞越手中甩了出来,扬起步子昂首出了内殿。

腰痛还是没有缓解,再加上昨晚一夜在金玉软榻上翻来覆去,似乎隐隐还有加重迹象。

这是他穿书多日以来第一次早起要上朝,为就是证明他腰身健在,四肢健全,龙体安康,让底下蠢蠢欲动臣子刺客们收收心思。

当暴君难,当一个妄想咸鱼暴君更难。

纪筝精致若画面孔一板,负手而行,步履之间绕起微风掀动玄底金丝龙袍。

这般芝兰玉树年轻帝王之姿惹得四下宫人都顶着僭越冒犯风险,忍不住抬头看一眼,再看一眼。

只是他们看不出圣上背在身后手还在偷偷撑着腰。

甫一开了殿门,纪筝便怔住了,扭头看着候在门边一脸谄笑李儒海,“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