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王爷昏迷,就怕王府有宵小之辈,趁机生乱,再补一刀。
张御医另问道:“章姑娘父兄之事,可有眉目?她侍药得力,若王爷醒了,她有大功劳。”
程长史道:“王爷昏迷着,晋王府不若之前有脸面,我求见大理寺卿,他根本不见。昨儿求到长公主跟前,长公主遣了管家去大理寺问了问,方得了一句话,说事涉郑天锦。”
他嘴里的郑天锦,是郑太后的侄孙,也即楚王的亲表哥。
郑天锦很会孝敬郑太后和郑贵妃,在宫中很得脸。
程长吏说到这里,脸色很难看,“幸亏早前在庆公公身上使了大钱,他倒肯多说几句。”
原来几个月前,工部侍郎设宴,郑天锦在宴席间多喝几杯,便去灌章时景喝酒,还胡言乱言,说听得章家有女国色天香,不如与他作妾,章时景被灌得几杯酒,有了酒意,不知深浅,便当众斥郑天锦好色。
第二日两人酒醒,皆忘记当日之事,不想有好事之徒,却特意去跟郑天锦描绘他当日被一位小官儿面斥好色之事。
郑天锦一听,怒上心头,开始设局。
郑天锦只一句话,就有人为他办事,调换御制织品陷害章家父子,让章家子父子下狱。可怜章家父子在狱中,犹且不知道自己其实是得罪了人。
那批被调换的织品,也被郑天锦送到宫中,献给了郑太后和郑贵妃。
郑贵妃还挑出其中一匹织品,亲手绣了香包呈送给皇帝。
事情牵涉到皇家,程长史小小五品官,自然无能为力。
他说毕,脸上全是郁色,“纵然王爷醒来,也未必能为章家父子翻案,章姑娘,说不定要继续受委屈。”
张御医也沉默了,他的性命也系于晋王身上,这把晋王若醒来,他医治晋王有功,必被楚王那一派人嫉恨。
郑家一起人,仗着郑太后之势,这些年横行霸道,欺男凌女,张御医的姐姐,也是死在郑家子弟手中。
他跟程长史一样,痛恨楚王和郑家。
程长史道:“此事且不必让章姑娘知道,免得扰了她心神,影响侍药。”
张御医点点头,叹口气道:“别的做不到,章姑娘说想见见状元郎,倒可以为她安排。”
程长史道:“这个容易,我叫人打听状元郎的行踪,自安排章姑娘见他一见。”
两人正说着,却有侍女进来禀报,说宫里来人了,要见晋王府诸人,问问晋王病情。
晋王病了,宫中隔日有内侍领旨意来问病情和送补药。
程长史问道:“今日来的是哪位公公?”
侍女答道:“是太后娘娘跟前的郑公公,同行的,还有郑公子。”
程长史和张御医异口同声问道:“哪位郑公子?”
侍女道:“郑天锦公子。”
程长史和张御医互看一眼,脸色微变。
郑天锦这是替楚王来看晋王如何了么?
两人收拾心情,跟着侍女出去大厅。
外间,方管家已迎了郑公公和郑天锦进厅,请他们上座,又去请诸人出来拜见。
待众人到齐,郑公公宣了皇帝口谕,大意是让晋王府诸人好好服侍晋王。
宣毕口谕,递交宫中赐下的补品,郑公公便要求见一见晋王。
张御医早打好腹稿,当即上前道:“郑公公,王爷病得厉害,实在不宜见客,若因见客,过后加重病情,谁也逃不了责任。”
郑公公也不勉强,点点头道:“如此,你呈一份医案与咱家,咱家好面呈皇上。”
张御医早备好了,当即把一份医案递给郑公公。
郑天锦今日过来,其实不是要看晋王,他要看的,是章兰亭。
他让人动了手脚,把章家父子陷害进狱,本要借此把章兰亭弄到手中,恰好那几日要陪楚王去庄子,就搁开此事,待他回京,方得知章兰亭进了晋王府当侍药人。
他听闻章兰亭绝色,但至今未见着人,今日,是一定要见见章兰亭如何绝色的。
他在旁边看着郑公公拿了医案,便使了一个眼色。
郑公公知机,看向张御医和程长史道:“听闻晋王新得三位侍药人,这三人可妥当么?还要请他们上来见见,咱家回宫,还须得禀报皇上与太后娘娘知晓。”
他狐假虎威,借口皇帝与太后,张御医和程长史哪敢违抗,只得喊人去请章兰亭三人上来。
很快的,章兰亭和谢玉墨并冯雪青到了厅中。
三人上前见过郑公公和郑天锦。
三人一进厅,郑天锦的视线,便只在章兰亭身上了。
章家女,原来真这般绝色!
待她出了晋王府,定要把她弄到手中享用。
他没忍住,上前一步,用扇子去托章兰亭下巴,轻笑道:“你是章时景的女儿?”
章兰亭本来恼怒郑天锦动作轻薄,听得他的话,却压下怒气,退后一步,问道:“公子认得家父?”
郑天锦视线定在章兰亭红唇上,只恨不得马上揽进怀中,细细品尝。
他回过神,答道:“自然认得,听闻章大人调换御制织品,事发下了狱,我素知章大人忠直,此事定有内情。”
章兰亭一下惊喜,抬头道:“家父家兄是冤枉的,不知道公子……”
郑天锦比了一个手势道:“此间人多,说话不便。”
他转向程长史,理直气壮道:“程长史,我有话要单独与章姑娘说,你安排一间静室罢。”
进了静室,自要好好品尝一番。
他一时心痒难耐,片刻也等不得了。
冯雪青是认得郑天锦的,也知道郑天锦的品性,当即幸灾乐祸。
章兰亭要是跟郑天锦进了静室,别想完整出来。
谢玉墨虽是第一次见到郑天锦,但他也曾听闻郑天锦的花名,当下脸色微变,章兰亭到底曾是他未婚妻,若当着他的面,她被人糟蹋了,过后,他该如何自处。
他看向程长史和张御医,只希望他们能有法子阻止。
章兰亭这阵子已学会察颜观色,当郑天锦说出要单独与她说话时,她就察觉一众人神色不大对。
未等她说话,张御医便开口了,“这会子,正是王爷喝药的时辰,需要章姑娘侍药。”
张御医一脸为难,“且待章姑娘侍毕药,再与郑公子说话罢。”
说着,又朝章兰亭道:“章姑娘,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