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是在寻我吗?”女子微笑着问。

萧乐昭怔了一瞬,反应过来后,也不问对方是如何晓得自己女子身份的了,从刚才那婶娘的反应来看,她今日的变装确实差强人意。

萧乐昭点点头:“啊对,我是为了还你东西。”说完示意流苏将酒匣还给女子。

女子的目光轻飘飘地从匣子扫过,回落到萧乐昭脸上:“那堂倌未曾将我赠酒缘由讲与姑娘听吗?”

“他说了,是我自己不要,这是你赢的,理当是你的。再说了,你本也是为了这酒才来参加的射覆令。”

“姑娘帮我,赠这点心意作谢也是理当。再者,今岁能得筹,来年未必不可再得。”女子学着萧乐昭的话式回道。

萧乐昭微咬下唇,思索片刻后说:“那当我同你买的好了,苏苏。”

流苏会意,伸手便要摸出钱袋,女子抬手表示辞拒:“这酒原本就是节庆彩头,若沾了铜臭味未免折损吉祥意。不若这样,我和姑娘有缘相会于此,姑娘若不介怀,眼下又无急务,不如一道作饮此酒如何?”

流苏眼中升起警惕,一边盯着女子一边凑到萧乐昭耳边低语:“小姐,时辰已晚,我们该回去了。”

萧乐昭面色犹豫。

女子见她为难,便说:“无碍,我与姑娘本是萍水相逢,贸然提请,确实有些唐突,那这酒我便收回,不叫姑娘为难。”

萧乐昭的视线跟随方匣移动,眼见匣子从流苏手上移到那玄衣女子手上,又见那二人转身要离去,忙出声:“也没什么急事,那......那就一起喝吧。”

流苏睁大眼:“小姐!”

“没事的。”萧乐昭挽过流苏胳膊,笑吟吟地说,“四人一壶酒,要不了多少时辰,喝完我们便回去。”

流苏了解萧乐昭脾性,也知公主殿下自幼长于皇宫,得陛下皇后疼爱庇护,不知世间凶险人心叵测,自己劝诫总归无用,只得道:“我看二位姑娘不似渠京人士,想必不了解城中道路和茶坊酒肆,便由我来引路可好?”

“既如此,有劳姑娘。”

流苏最后选的地方是立于南望河旁的一间酒肆,不远便是巡捕营所在,这条道又是繁华热闹之地,往来巡视频繁,较为安全。

四人入楼,玄衣女子掏出一枚碎银递给前来接引的小厮,小厮躬身笑迎:“四位客官,吃酒还是用膳?”

玄衣女子:“要一间安静的雅间,上一些点心即可。”

小厮连连点头,引着四人上到二楼临河临窗的一间屋内。房间临河一面是两扇偌大的窗,此时都洞开着,窗外便是南望河,河面上灯烛辉煌,飘着十几艘大小不一的游船,女伶唱着琵琶曲,远远飘来,余音袅袅、婉转悠扬。

萧乐昭听了一会琵琶声,忽然想到什么,开口问:“待会儿是不是有烟火表演?”

“嗯,来时听路人言及,应还有半刻左右。”回答她的是那名陌生女子。

萧乐昭转头,对上女子的双目,细细看了半晌这双琉璃眸,将心中疑问道了出来:“你是胡人吗?”

女子答:“我母亲是胡人,父亲是汉人。”

“难怪。”萧乐昭这是第一次见着胡汉通婚的人,不免觉得新鲜,“我见你汉话说得十分熟稔,你是在中土长大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