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下方的群臣,姬清珞的心中开始愈发复杂起来,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不能够亲手将这一切推倒重来,她早就已经大杀四方了。
当年在戍边之时所养出来的一身铁血之意,又岂是浪得虚名?
现在这些世家官员聚集在皇殿之上,正是众多祸害深埋于水下之时。
将他们全部斩杀,才能以绝后患。
但若真是这样,朝野震动无异,那便是自己推动了承国的灭亡。
现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局面依旧没有本质的改变,虽然自己做了许多的安排,可终归还是不能阻止已经烂透的局面。
“启禀陛下。”
王千禾忽然站了出来。
“现如今推演当中所展现出来的已经足够说明情况,这些节度使德不配位,很难再继续携领这等职权,恳请陛下将旨派人前去除去这些人头顶乌纱,披枷戴锁,送往京城治罪。”
王千禾这一番话,让其余的官员瞬间炸了锅。
他们早就看这位宰相不爽了。
这种时候公然削权,这摆明了就是在呛火。
而且那些节度使现在已经受到了朝廷的监督,派去的监察室又都是兵部的人,更是兵部尚书刘允堂亲自选定的心腹,只怕就连腐蚀和行贿都不好使。
在这样的大环境背景下,能不捞钱就已经是谢天谢地的积德行善了。
竟然还要将众人提到京城当中受审!
杀人不过头点地!
这也太狠了!
“王相!”
先前被顶撞沉默后的郑国公又再度开口了。
自己本来代表的就是世家权力,同时有着大量拥护自己的门阀,要是在这个时候不站出来说话,往后可就是真的失了民心。
“那两道节度使现如今已然被朝廷派去的监察使盯紧了,他们不仅付出了代价,而且还被削了权,这个时候你要治他们的罪,他们何罪之有?”
这等针尖对麦芒的局势,导致一旁的几位官员都不敢再吭声。
他们倒并不是官卑职小,而是资历有缺。
当下郑国公和王相这两位太有分量了!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能插嘴的也就只有老太傅郭宝义,和坐在上面的女帝了。
其他人要是搭腔,恐怕就要惹祸上身。
“抛弃百姓,罔顾圣恩。”
“这算不算罪!”
“渎职营私,谋权作恶。”
“这算不算罪!”
“扰乱一方,当官不为民做主,只顾胡作非为。”
“郑国公倒是说说,这算不算罪?”
王千禾此刻一字一句的质问着对方,而旁边的众多世家官员听闻都感到脊背发凉。
过去,王相在朝中一直都充当着一个平衡的角色。
不管是皇权还是普通的臣子权力,都要略做调整,不能使一方过大,也不能够让有失偏颇的决策影响国政。
可以说到了中庸的极致!
但没想到此刻这般显露锋芒。
刚刚的言语就是奔着对世家出手来的。
将那些节度使直接押解进京,到时候不管说什么都是朝廷做主,世家纵然想要参与到其中干预一番也难如登天。
要是这两道节度使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那就等于是阎王点卯,点谁谁死。
姬清珞只需要按着名单或是提供的口供来杀人即可。
这等行为可是和曾经推演中的陈怀信别无二致了。
“做人岂能无暇?”
郑国公冷笑一声。
“众生皆深陷这其中而无法自拔,天下万事万物无不为利往,若真是要彻查到底,那多少人头落地才能够填的平这江山社稷?”
“王相的意思是要将所有能杀的人都杀上一遍不成?”
郑国公也毫不留情。
今日就算是当堂顶撞也在所不惜。
而当今姬清珞的所作所为,已经极大程度的触动了世家的利益。
不管是对地方节度使还是对其他地区的约束和管辖,都和先前表现出截然不同的态度。
女帝还是那个女帝,只不过心态已然发生了变化,现在的陛下更像是陈怀信的样子。
每次的决策都是和他们这些世家对着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