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启之疲惫的挥了挥手。
第三个人又朝前一步,躬身作揖,“请郑伯允许在下辞官回乡,在下妻子诞下孩儿,无人照料……”不等他的话说完,郑启之就大喝一声,“要走的都给我滚!”
殿下站立的十几位大臣都系数从自己的队列中站出身来,朝着门外走去了,很快这大殿中群臣的队列就空了大半,只余下了郑启之的旧臣还在、这次打仗新加封的官员还在,这屋子里还站着人,对郑启之来说却已经空了,他丝毫也没有夺得郑国之后的快感,心中倒是更加的空落落了。
廿七是因为郑伯友不爱,他才能得到。
晋北是因为郑伯友不战,他才能得胜。
大半个郑国也是因为郑伯友不抵抗,他才能拿的如此轻易;如今连同这个郑伯之位,也是因为郑伯友的施舍,他才能如此不费吹灰之力。这一瞬,他对这一切竟然都已经心生厌弃了,觉得十分疲惫、也十分沉重,有些东西,你以为是好的,可到了手里就会发现其实根本就没有那么好。
副官站在大殿之上上奏道,“郑伯友竟然在这个地方摆了郑伯一道,明知两军若是叫阵,他必定无法战胜郑伯,才以退为进,如此奚落郑伯!”
“当日我也曾打理过郑国的大小事务,用了你们这一班的大小官员,自我走后,你们可有辞官归隐的决心?”郑启之指着门外那些离去的官员,看着面前这些令人生厌的面孔,他的问题问完,下面的人各自往后退了一步,然后缄默不语。
这情景叫郑启之冷笑一声,“没有吧?你们谁不是稀罕自己的官位、爵位,哪里有忠臣不事二主的决心?论待人接物,我不如哥哥啊……”他说完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挥了挥手,“该干什么都干什么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可是……”副官还想再说些什么,郑启之却勃然大怒,瞪着这位副官吼道,“我说了,都给我下去!”这声音如同是雷霆之响,吓得在场之人俱是心中大骇,哆哆嗦嗦、颤颤巍巍的朝着门外走去,这场景和自己预期的实在是太不同了,本该属于胜利的欢呼和酒宴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无尽的痛苦与哀伤。
廿七随着大军最后进入了城中,悉人将她送到了郑府的门前,她抬起头看了看这牌匾,心中沉痛的发紧,很艰难的迈出了步子朝着内里走去、朝着老妇人的厢房走去,老妇人的厢房门庭紧锁,她推了推,这大门纹丝不动,“娘?”
“不要叫我娘!”内里传来了老妇人的声音,沧桑中带着一种稳健,“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媳,吾儿也没有你这样的妻子。”
廿七一时语塞,怔怔的看着这屋子,“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