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说的话多了,又是将墙上的布匹搬来搬去劳累着了,竟是开始咳嗽起来,气喘吁吁整个人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陆徽娘急忙替她把脉,确诊之后说道:“这位娘子是产后气血两亏,久久没有恢复过来,误了身子落下了病根。”
说着这位张娘子便开始哭泣,抽出绢子捂着脸停不下来,抽噎道:“我那苦命的孩子,若是将他保住了哪怕豁出我这一条命去我也没有任何后悔的,出生就是个死胎,我真是连活着的盼头也没有了。”
陆徽娘一面为张娘子顺着气,一面让明心去旁边的柜台上将纸笔拿过来。“孩子是娘的心头肉,打从没怀上的时候就开始盼望着,十月怀胎更是十分金贵,生怕有一丁点的闪失。这样的噩耗是足够摧毁一个母亲了。”
陆徽娘感叹着,接过明心手中的纸笔在一旁飞速写下药方,然后将它塞在张娘子的手里,说道:“同为妇人,我极是理解,不过你这样日也伤心夜也伤心,哭坏了身子便是再也不能有孩子了。你若是信我,按照这张方子去抓药,能不能怀上孩子我不能保证,但是最起码能先调理好你的身子。”
“我要这样的好身子做什么?要不是我那没良心的丈夫,非得让我去做那些苦力活,我那孩子也不至于变成个死胎。我恨不得杀了他再自杀,一起到地下去陪我的孩子。黄泉路那样黑,他孤孤单单一定害怕,自己在地下这么多年,还没有见过我这个当娘的一面。”张娘子连看也不看那张方子,直接甩到一边。
还是明心又捡了回来,陆徽娘劝道:“你那孩子若是知道你这样牵挂着他,就连转世也是不安心的。一切皆是缘分,他上一次没能开口叫你一声娘亲,若是你不保养好自己的身子,就算他转世再当了你的孩子,你也再没有机会听他唤你了。”
张娘子抬起泪眼婆娑的脸,哭的狠了抽抽嗒嗒问道:“你说他还能再做我的孩子?”
“他上次选了你做母亲,但是没能开口就去了,想来他也是遗憾的。”
张娘子擦了擦眼泪,明心适时将方子递过去,张娘子颤颤接过仔细看了许久,那是她全部的希望,是她触不可及的希望。她抬头又看向陆徽娘道:“我不是没有看过大夫,也吃过许多中药,也没有管用啊。”
“关键不是需要用药多好,反而是你的心态。你日夜牵挂着你的孩子,向日里又怨着你的相公,自然这病就好不起来。你需要敞开心扉,放下过去,好好调理,这怀孕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哪一个环节都不能出现差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