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曦把门打开,虽然是冬天,可房子里还是一股骚臭味,陈曦尴尬的对他笑笑,进去,关上门。
这是在不经意间伤害一个孩子的自尊心了吗?看着门上的砍痕,张祈有些后悔,不该来的,真的不该来的,可是不来的话,自己又实在担心。
猫眼里的人也在看着外面,这个如同小太阳般存在在陈曦心上的人,现在就现在门外,小祈哥哥,如果我住的地方更好些,我的爸爸妈妈也更好些,我一定不会让你站在门外。
身后的叫骂声又响了起来,接着就是一个玻璃酒瓶砸过来。
陈曦顿时感觉后脑勺一阵疼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痛,蔓延至全身的疼痛,痛到陈曦忘记回应,不想回应。
“狗杂种,还不过来!酒都他妈没了看不见,我…”瘫在床上的人话没说完,喉咙里就进进出出有痰卡住了,一下、两下、三下,床上的人奋力的咳嗽,想要咳出来,苍白的脸被憋的通红,就像酒精上了脸。
陈曦摸摸后脑勺,湿乎乎的,流血了,把手伸到鼻子下认真的闻了闻。
好闻,比这个腐烂地方的味道好闻多了。
床上的人还在咳嗽,从一开始剧烈的咳,转变成微弱的咳,喉咙里的痰越积越多,脸也越来越红,和自己手中的血模糊一片。
半晌,床上没有动静了,整个屋子都安静了,那股骚臭味,还充斥着他的鼻腔,视线重新聚焦,糊成一片的红也逐渐散开,手上的血已经干了,钉在手上,干巴巴的,黏糊糊的,后脑勺的疼痛感减轻了不少,伤口出的血也凝结了,头发也结块在一起。
安静,安静,没有任何生命气息的安静。
陈曦缓慢的往床边走,跨过尿盆,跨过屎盆,还有乱七八糟的盘子塑料袋和烟酒盒子。
死了?是死了,和陈曦见到爷爷最后一面一样,按照这个人的形容:脸蜡黄,该死了;吃的不少,该死了;已经活这么大了,该死了。
不过这个人活的虽然没有爷爷这么大年纪,但是也该死了。
陈曦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爸爸去世的人都是什么反应?没教过,不过见过啊,爷爷去世时,这个人不是翻箱子找钱吗?
脏!床上的人太脏了,不翻。
张祈等了两个多小时都没有见到人,看来陈曦是不能过来了,正打算回去,就看见有殡仪馆的车开进小区,往陈曦家的方向驶过去。
“陈曦,你要好好的,”张祈往楼上走过去。
这一年过的很快啊,不过说好有大雪的,却没有,陈曦也有些不开心,再一次被妈妈赶出来了,这周第几次了?
那个人死后,妈妈就变得越来越不正常,叫来算命先生给他驱鬼,打他,骂他,把他捆在那个人的床上,关在那个人死的房间,没有用,妈妈说没有用。
要什么用?那个人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