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在其身后关上,隔绝了里面的呜咽和暖香。
徐平踏着积雪往前走,靴底碾过冰碴,发出咯吱的响。他抬头看了看天,铅灰色的云压得很低,像要坍塌下来。
“良心啊……一个多么奢侈的词语。机会我给你了,可你为何就不要呢……”徐平小声对着空气说道,声音生冷无比。“没有人,可以保得住梁幼帝,连姜云裳都选择放弃,这个道理其实你心底应当知晓,只是不愿意面对。
是你太傻,还是我太歹毒……”
风雪渐大,很快便掩住了徐平的脚印。长春宫内,顾秋蝉捏着那封泛黄的纸书,忽然将它狠狠砸在炭盆里。
火苗蹿上来,很快将之烧成了灰。
为什么?是父亲利欲熏心,还是我愚不可及?顾秋蝉的声音冷了几分,她隐约觉得徐平在说什么,却又抓不住那层意思。“你们每一个人都想着篡夺大梁的天下,权力就那么让你们痴迷吗?”
顾秋蝉推开宫门,看着徐平的背影,看着他一步步走朝远处走去。
廊下的宫灯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将其影子拉得忽长忽短。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她才踉跄着坐回榻上。
徐平的话像根刺,扎在她心里。
雪又开始下了,细碎的雪花落在瓦上,很快却又融成了水痕。
顾秋蝉紧了紧衣襟,太庙的香火很快就要燃起,而有些人,注定要成为这场祭祀里,最昂贵的祭品。会是谁呢?是自己吗?念及此处,顾秋蝉擦去泪痕。
她不明白,只是宣帝驾崩,为何大梁就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兴许某一天会后悔,兴许也不会……
从自己入宫的那天起,整个人生就如大梦一场。原本只是为了让日子不那么难过,只是为了父亲不受上官压迫,弟弟能有入朝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