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想怎么对待他也都可以,只是不要——
不要把他遗弃在这片没有人的深渊里。
监视器里的青年开始崩溃,撞门,哭泣,大喊,向着没有人的方向跪地乞求,最后又不断发抖着蜷缩在角落里神经质地喃喃自语。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求求你……”
多么可怜啊。
唐今注视着就在她脚边祈祷着她出现的相宜。
难道那个时候,她也是这副模样吗?
唐今蹲下身,心情颇好地看着相宜崩溃的模样,“现在,终于能真心跟我道歉了吗,哥哥。”
被剥夺听力的青年听不见她的话语,仍旧狼狈地蜷缩在那里颤抖祈祷。
唐今偏头想了想,伸出手指在他的额头上轻轻戳了一下。
相宜愣神,浑噩的一双眸子茫然地看向她的方向,整个人都还在发抖,像是不确定刚刚的那一下触碰是否仍旧是自己的幻觉。
可是片刻,不管是不是幻觉,他都仿佛饥饿了许多天终于瞧见食物的野狗般,奋不顾身地爬向她的方向。
终于撞到她的身上时,他死死抓着她的衣服号啕大哭,“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连触觉都不知何时已经变得麻木,此刻唯有更剧烈的疼痛才能让他切实地确定她的存在。
他将手心里那块沾满鲜血的木刺递到她的手上,又哭着握着她的手将那木刺往自己的身上扎。
唐今稍微挣开他的手,只是想丢掉那块他不知从哪拆下来的木头,他疯了一般冲上来死死抱住她,埋在她腰间乞求,“别走,别走……是我错了,是我不该丢下你的,对不起,对不起……你打我吧,打我吧,别走……求你……”
唐今缓缓喟叹一声。
这下可怎么办啊。
是就此停手,还是……
将他拽入更深的深渊呢。
唐今轻轻抚摸他的脸颊,他便殷勤地偏头蹭着她的掌心,不断蜷缩着自己,好像想把自己变成一个小小的球好全部挤入她的怀中。
他抓着她的手用力地,一遍又一遍真心地跟她道着歉。
可是。
仔细想想,当初跟她说“一直”的时候,也很真心呢。
真心这种东西,原来不过是跟喜欢一样,可以随意丢出来点装门面的装饰品啊。
那她怎么能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