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下来想跟他平视,那小子却跟躲瘟神似的盯着地面不肯抬头。
指甲缝儿全是泥,活像刚从地里刨出来的萝卜。
义渠的方言与匈奴本地方言、林胡方言有异曲同工之处,读音也接近,基本能够做到交流。
喂,她尽量放轻声音,我不吃人。就想知道你祖父跑哪去了。
那小孩跟座雕像似的,牙关紧闭,只是脚尖在地上来回蹭。
就这会儿,愧参大步流星跑过来,“呀,那死东西的孙子,我要扒了他的皮!”
义渠大部将愧参,脸黑得跟锅底似的,那拉达胡子一抖一抖地:
神女,让我来收拾他!这种小兔崽子,我会好好收拾他的,用他祭祀我们死去的同胞。
说着,愧参卷起袖子,露出满是刀痕的臂膀,那手掌上老茧厚得能磨刀。
滚,滚一边去。伊晨站起来,挡在愧参面前,要是愧参这个有勇无谋的东西把这小子弄死了,那投毒的祭祀去向根本就问不出来。
愧参被伊晨呵斥住了,女亲卫立刻举起了长偃月刀,将愧参往后逼退。
伊晨转向少年,声音沉了几分:叫什么名字?
那小孩抬眼瞅了瞅她,又偷瞄了眼后面愧参,喉咙动了几下,蚊子哼似的:阿木尔
伊晨也懒得客套,直接问,你爷爷用马兜铃害死多少人了?
不是那样的!
小孩子突然跟被踩了尾巴似的跳起来,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嗓门却出奇地响,爷爷才没害人!他说那是神水,能治病的!
喊完这一嗓子,阿木尔声音立马又小下去,可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伊晨。
伊晨差点笑出声,心想这孩子倒挺有种。
她叹口气:那你告诉我,如果是神水,那应该救人了啊,不会死人啊!”
“那神水为什么没救人?却死人了?你爷爷干嘛跑路?做好事还怕人知道?
这话像刀子似的扎进阿木尔心里。
他张了张嘴,半天蹦不出个字来,眼神乱飘。
你爷父可能不是存心害人,
伊晨指了指远处埋尸坑,眼神冷冷地盯着他,但他的蠢劲儿已经害死不少人了,包括那个小姑娘的爹。
阿木尔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却看到了伊晨之前救了小女孩,她已经能够下地走路了,阿木尔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伊晨哪会错过这个,立马追问:你认识那小姑娘?
阿木尔像被戳破的皮球,整个人瘪下去了,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地面,嘴唇哆嗦着:花叶...我们一起放羊长大的
“愧参,你退下吧!”
伊晨一挥手,让女亲卫把看热闹的人群都驱赶走。
过了好一会儿,阿木尔怯生生地开口:能不能...让我去看看她?
声音刚硬起来又马上软下去,算了,她肯定恨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