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是普通的纸。

但。

上边的字迹却娟秀、好看。

是青荷师太的笔迹！

李俊目光扫视。

“我已得见天命，唯一挂念就是普陀宗。”

“僧者当无挂碍、无执着，老尼修行百来年还是未能堪破，实是驽钝……”

“所谓琉璃舍利，由大宗师之上的佛修以毕生修为、精血炼化舍利子而成，具体法门我已写下。”

“持此物可保内心不失。”

“此身为众生而死，我心中无憾，你勿要念想，剿灭魔头、护世间众生才是重中之重！”

青荷师太的文字沉稳。

显然。

在做出决定后，她的内心非常平静，没有恐惧、慌乱。

李俊沉默了很久。

之后，他长叹一声，收起纸张，往堂内深深一躬：“师太堪破生死，得见大自在。”

“李俊不能进入，恕晚辈远远送行！”

他一躬之后，强忍心中情绪，看向明照。

“师太此去，可还有其他嘱托？”

“没有了。”

明照摇头，泪眼婆娑，“师祖说，普陀宗因众生而起，也可为众生而落，起落之间是因果、是注定无需挂怀。”

她低声道：“她还告诫我们，佛在心中、在行动，不在口中。”

“她是真佛、真菩萨。”

李俊点头。

师太此生，也许战力并不强大，却真正看破了许多，不争不抢，心性自然。

正因如此，她才能活这么久。

如今为苍生，她却主动圆寂……

李俊仰头，玩笑道：“我去看守四周，劳烦你替我也诵几遍经文。”

“好。”

明照点头。

目送李俊离去后，她终于忍不住，眼泪落下来。

她只是俗家弟子，还未出家，谈何看破生死、情感？

她只知道。

一个重视、在乎的人，这几日后就要彻底去了。

庵堂内，梵音阵阵。

全部尼姑坐在一起诵念经文，中间是六颗舍利子，还有盘坐着的青荷师太。

李俊坐在外边，枯寂无声。

良久后，一道身影到来。

“庵内这是……”

柯玄鸿回头，看着灯火通明、佛音阵阵的庵堂，身为昔日大宗师的他内心有种不好的预感。

李俊轻叹。

“师太舍身成仁，要以毕生佛力炼庵内舍利为琉璃舍利，助我等开道进入明华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