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每次出征都会对她做这个手势，因他每次出征都会带回更多更广阔的领土，和愈来愈大的战功，每一次回来通往巅峰的台阶就更高一级，当皇权也触手可及的时候，他又对什么势在必得呢？

罗敷恍神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耳边鼓声已经停止，军队也已经远不可见。

秋中的风已经凉的刺骨，素婉递来外袍，她裹紧了，心里却觉得愈发不安，事情进展的太顺利，总让她有种暴雨将至的压迫感。

军行第三天，突降大雨，罗敷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心里的不安更甚。

素婉劝她回去，别吹了冷风再着凉了，她叹声气转身折回殿内，才捧了一杯暖胃茶，外头急匆匆跑进来一个太监，没站稳，滑跪在地上，喘着气道：“殿下，出……出事了！”

连日来的不安终于被佐证，她手里的杯子应声而落：“出什么事了？”

“是公孙大人！公孙大人他……他途径龙虎山的时候死……死了！”

龙虎山。

李卜。

她实在很难不把李卜跟公孙石的死建议在一起。

素婉拿了帕子来帮她擦手，问她被烫过的地方疼不疼，罗敷推开她，蹲在那太监面前问：“怎么死的？”

“大雨……大雨导致的山体滑坡，路被堵住了，公孙大人命令军队停下修整，据说……据说是在抢修官道的时候，一不小心……一不小心被断刺的树枝戳穿了胸口，军医还没来得及赶到人就断气了。”

“一不小心？”怎样的一不小心能不小心到被一根树枝戳穿胸口？

“尸体呢？人死了，尸体送回来了吗？”

“送回来了，太医已经验过了，身体没有其他伤口，的的确确是……是被树枝戳死的。”

罗敷提裙冒雨就跑了出去，素婉撑着伞在后面追，追上她，伞高举过她头顶，劝她：“殿下，您身上都湿透了，还是先回去换件衣服吧，这样着凉了会得风寒的！”

“你不觉得公孙石的死很蹊跷吗？这当中肯定另有隐情，我要去看看，不能由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公孙石不能就这么无缘无故的死了。”

公孙石的尸体躺在大殿上，闭着眼睛，脸色灰白，致他死亡的树刺已经被拔出来了，胸口一片红色的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