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本来从始至终就是镇南王的一厢情愿,安贵妃未必是知晓的,又不常见,往往数年才能见上一面,能有什么多深切的感情。
镇南王一死,这个秘密也就理所应当被带入土,从今往后就没人再会提起了。
罗敷走后,宫女进来上茶,安贵妃手上端着杯子,却怎么也拿不稳,手颤抖着,最后竟然摔在地上。
宫女忙拿了帕子帮她擦手,问她可烫到没有,安贵妃失神,怔怔答说没有,可不知为何又落下泪来,手上烫红的那一片对她来说竟是半点反应也没有。
李卜的宅子终于置办妥当了,内使外用的仆人加起来有四五十之众,因为家里只有他跟婉娴,他还时常不在家,本来觉得这四五十人太多,但宅子有这么大,也需要人打理,少了也不行,也就不再说什么。
分派到他房中的丫鬟叫红樱,模样不算十分出挑,但胜在端正耐看,人也规矩,婉娴道:“她也是个可怜的,人牙子贩了来的,连自己家在哪儿都忘了,我看她做事利索又机灵,以后就放在你身边吧,照顾的妥当,我也放心。”
李卜只略打量了红樱一眼,他对这事不甚在意,也就没把红樱放在眼里。
第五日,镇南王的棺椁由江鄯亲自运回京城,文武百官都要去吊唁,李卜也是要去的,只是前一晚上他在兵部尚书那儿吃多了酒,到了时辰没能起来,一睁眼,天光已经大亮,忙忙坐起来,这才发现红樱就在一旁侯着。
他心头积着不悦,沉下脸问:“都这个时候了,怎么不叫我起来?”
红樱挂起两边床账,不紧不慢道:“时候还早呢,洗漱的水奴婢已经烧好帮您倒好了,衣裳前一晚也熨的平整,您昨晚吃醉了酒,恐怕您起早了头疼,所以才没叫您。”
她看着慢条斯理,但其实已经打点好一切,李卜收拾起来也快,出去的时候果然时辰还早,因此对红樱渐生出些认同感来。
镇南王虽是外姓王,但是出殡规格却是仅次于皇帝的。
棺椁是金丝楠木制成,共刷七七四十九道漆,送殡前要在长胜门停棺演杠十天,这十天朝中大臣轮番过来吊唁。
李卜在武官一列,江鄯跪在最前面,他整个人都像是被人抽走了魂魄一般,躯壳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流眼泪不出声,两三天过后甚至连泪也流不出了。
素婉奉命去探望过江鄯几次,每次回来都是摇头又叹气:“饭一口没吃,连茶水也没动,劝也劝不走,眼看着就要倒下了,可还坚持跪着。”
他这样,在其他人看来,根本就是难得的孝子模样,心中也都不由钦佩。
可他身子本来就弱,再这么跪下去迟早把自己也搭进去,罗敷没办法了,让人硬把他拖出来的,端着粥,亲自送他嘴边,沉下脸呵:“张嘴!”
江鄯扶着胸口咳嗽两声,转过头拒绝用饭。
“你别逼我用强的!”罗敷举着勺子又递过去:“张嘴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