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他所言的,正是君家人一心所愿的。
戚长容忍不住盯着他看。
见状,君琛瞄她一眼,心底复杂的思绪散去,慢吞吞的道:“当真稀奇,居安兄为何用这种眼神看我?是觉得我说错了?”
“不,将军说的很对。”戚长容摇了摇头,眼神依旧奇怪:“我只是意外,将军竟然也会有心思的澄明之时。”
君琛撇了撇嘴,指尖的檀珠转的当当作响:“我承认,从前我对皇室有偏见,总觉得皇室卸磨杀驴,过河拆桥,不可信任。”
“现在呢?”
“现在偏见依旧存在。”檀珠串挂在腕间,君琛眼皮都不掀一下:“在我眼里,皇室依旧黑暗。”
戚长容也不在意他说大实话,眸光落到对方的檀珠串上时,不自觉地抚了抚自己的这一串,缓缓道:“既然殿下依旧如此觉得,为何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因为我对你没有偏见。”
一句话说的似是而非,悠哉游哉:“就如居安兄所言,你不是晋安皇,而我也不会是我的父亲。”
“信任你,与不信皇室,并不冲突。”
但,倘若某一天皇室只剩下戚长容一人。
他就会既信皇室,又信她。
晋安皇的存在,以及他曾经的所作所为,于君家而言都是颗定时炸弹。
戚长容嘴角弯了弯,哪怕知道附近没人偷听,但还是左右看了看,道:“如此说来,我是不是该适当表达一下受宠若惊?”
望进戚长容的眼底,君琛倏忽一笑,慢声道:“居安兄既然这般说了,那我也就却之不恭了。”
所谓受宠若惊,自然要摆出一副态度。
闻言,戚长容难得卡壳,却是当真琢磨着摆出了一副惶恐的模样,思索一番后郑重道:“还请将军放心,孤,定然不会辜负将军的信任。”
此刻,她是长容太子,他是君大将军。
君臣间的承诺,注定重于泰山不可作废。
君琛一眼扫过来,虽没有说话,可嘴角却高高翘起。
显然,他心情不错。
旁边,戚长容捡起桌面上的兵书,爱不释手的翻看:“不知这本书能不能带走……”
“你想要?”
“想。”戚长容老实点头,眼也不眨的胡言乱语:“孤东宫的书房,就缺了这么一本。”
君琛瞥她一眼:“带走是带不走的,不过,你若是想要,我可以再重新给你一本。”
“此话当真?”
“我可不像你,满嘴谎言。”
两人从百汇阁离开。
乘坐君府马车,君琛将戚长容送至宫门前,两人对视一眼,温声告别。
回程之时,马车颠簸不停,君琛靠在车板上困得直打瞌睡。
‘嘭’的一声,脑袋再次重重的磕在木板上,后脑勺隐隐的痛意令君琛皱眉不语。
随后,他伸手撩起车帘看了眼,见街上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个行人,就连街边的小摊贩也开始收摊回家,这才惊觉,夜色已逐渐蔓延,开始笼罩大地。
他们竟在外逛了整整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