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战军团的士兵们默默地执行着命令,拖着同伴的尸体往两侧挪动,露出一片被血浸透的空地。
他们看着小亚细亚军团的士兵熟练地架设炮位,用测绳丈量距离,用木楔固定炮身,眼神里充满了屈辱。
一个刚失去左臂的老兵啐了口带血的唾沫,低声咒骂着:“真主的战士,居然要给异教徒的炮当辅兵……”
穆罕默德·苏丹却没心思理会他们的情绪。
他骑着白马在炮群中巡视,指挥士兵调整炮口角度,羊皮纸上的弹道计算图被风吹得哗哗作响。
“距离一千两百步,仰角三度,”他对着炮兵长下令,声音清晰而自信,“先试射一轮,让明人尝尝滋味。”
炮兵们立刻忙碌起来,将黑褐色的炮弹——里面裹着铅弹和铁屑——塞进炮口,用长杆捣实,再将浸了松脂的火药包塞进炮尾。
点火手们举着燃烧的火把,单膝跪地,眼睛死死盯着主帅的手势。
穆罕默德·苏丹拔出弯刀,指向棱堡:“放!”
三十门土耳其重炮同时轰鸣,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炮弹拖着黑烟升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像一群黑色的秃鹫,朝着棱堡猛扑而去。
“轰隆——”
第一发土耳其重炮的炮弹呼啸而至,砸在棱堡西北角的刹那,水泥墙体如纸糊般炸开。
近半丈宽的缺口瞬间撕裂防线,碎石混着扭曲的钢筋冲天而起,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横扫四周——三名正依托射击孔瞄准的火铳手连人带铳被气浪掀飞,身体在空中撞上坠落的砖石,瞬间被碾成模糊的血肉团,残骸像断线的风筝般坠向尸堆,砸起一片血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