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德从不知道自己这么不知餍足。
托手铐的福,遗朱安分地抱了一会儿他的腰,但随即摸索着,抠开了勒在他身后的手铐链条。
翻身从遗朱身上下来,克劳德到处寻觅,握着身旁人的手腕才肯罢休。
两个人窝在阒静的房间里,呼吸的轨道都没法保持平行。
遗朱想把他撵出去,又反应过来这似乎是斯洛温家族的家宅。
克劳德在情.事方面的反应和需求,总归不是把他划在朋友的范畴里,但又会在他的不回应、不接受、不拒绝的态度下收敛回去。
什么意思。有点像和他跳探戈?
“大半夜穿什么制服衬衫?”太烧包了。
黑暗中的第一声是遗朱出的。
“你见过我的上半身。”克劳德应声。
格里姆医院旁边旅店的那一夜。薄门板、行军床、暴雨天,淋湿的难兄难弟和一把防身的鲁格。还有什么?
遗朱不解:“怎么了?”
“现在还会疼。”克劳德犹豫着说,“很丑。”
还有沾水的旧疮痍。
摸索着把床头灯摁开,遗朱倚着床靠坐起来,从床上下去的时候,身上的绸质睡衣已经被揉得皱巴巴。
克劳德以为他认同伤疤的丑相,揪着自己的衬衫领,“开灯干什么?”
遗朱可不会以为他突然贞烈,故意躬身上手去挑他的扣子,开了个冷淡的玩笑:“干什么?想你了。”
克劳德会错了意,转手去解自己的衬衫扣,三分钟后回来的遗朱,手里拎着医药箱。
看着倚在床靠上的男人,疤痕和陈创浑然一体,他的身体是一本坦陈出来的战争记事。
“裘德。”遗朱语气放轻。
“我不会拿你的伤疤来调情。”
遗朱和黛绮去乡间拍卖买了两头哞声震天的母牛。
台上的拍卖师极速报送加价,两人硬是在一个牛贩子手上抢下了这对黄棕色双胞胎。
佩洛西郡的斯洛温家宅超出了运送师傅的运程,所幸的是遗朱见到了熟人。
泽维尔,那个在普宁郡边界马场,现在给海港运输供职的人。
遗朱找他借用了运输队的货车,临到分别之前,再三踟蹰后,泽维尔还是说了出来。
“杰奎琳太太,状况不太好。”
从圣玛丽安村离开时,杰奎琳太太还精神矍铄,现在不过四个月,已经不复从前。
听完这话,遗朱掏出来一折自己名下的支票单。
泽维尔拒绝了:“她那个脾气不会要的。乔,等一个好天气,去看望一下她吧。”
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黛绮听了许多,等泽维尔离开,她才询问。
黛绮:“克莱尔,他怎么叫你乔?”
遗朱没有多想:“我曾经叫这个。”
“哦。”黛绮意味深长地说,“从普宁郡回来,克劳德第一时间找了肖像画师,我以为他跟某些无聊的贵族一样,追求一些虚无缥缈的自我艺术。”
遗朱:?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那幅肖像画也叫乔。”“不及你万分之一哇。”
遗朱:……完啦。
黛绮给双胞胎牛取好了名字,一头叫茜茜,一头叫海伦。
在遗朱的建议下,她找管家把花坛旁边的空余地全部围成了牛栏,正好朝向邻户更多的里巷。
茜茜和海伦很争气,半天时间,就把街区的警察哞来了。
穿着黑色制服的警员和黛绮讲起了规章:“斯洛温小姐,为了伊北河的环境考虑,除非有办理过许可证的圈栏,伊北街区的居民不能在家中畜养牲畜。”
卧在门庭躺椅上的黛绮当即反驳:“什么是牲畜?放尊重点,茜茜和海伦是我的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