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悦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们可晓得你们自己做了俘虏,到龟兹国的下场?”
“必死无疑。”她不等众人回复,自己接了下去,“男儿热血不怕死,哪个闺阁女儿不敬佩的,否则,怎会有如此多的营伎跟到西边来,逝者已矣,活命的更要珍重,那些龟兹兵士们晓得做了俘虏也没关系,还有银粮可家去,打仗时自会留几分力气保命,惧军好打,我晓得诸位的怒火,可正是因为性命贵重,才会想这个法子尽力保全。”
说到动情处,她轻轻擦了擦眼睛:“诸位都是为国流过血汗的人,我既是妇人,自然更晓得心里的谋算弯绕,说到底也是为了诸位后头打仗能便宜些。”
“那钱财呢?钱财打哪儿来?俘虏营里头又不是只有一个两个,那是上万人,每人都有半吊子钱,那也有上万的银钱,打仗什么不吃紧!难道这点钱要从弟兄们的血肉里出吗!”有人吼声阵阵。
有位光兵不耐,竟直冲过来想给她呼一掌,嘴里说些污糟的胡话,陆云起用手中长槊挡住,狠狠地把他推开,收拢她的后腰往后撤:“万两白银,本将走自己的私银来出,不费你们家中老父老母那点子种地的银钱!”
他声如洪钟,十足十地砸在地上。
“不必陆小将军来出,这点子银钱,走本王的账目即可。”沈弘基不知何时到了众人面前,接下陆云起的话头。
庭悦微楞,万两银子对军情来说虽是紧急,可一路征粮纳银过来,徐锦生那边的银钱完全够批,压根不要谁来出自己的私银子。
沈弘基径直走到众人面前,道:“不光如此,今日愿意来为兄弟鸣不平的,自然都是重情重义的英雄之辈,一会到陈发那边去记个名,每人也发个二两银钱,都走本王的账目。”
有几个兵士们还懵懵的,杜大虎脑子灵光,立马下拜:“卑职听王爷的,多谢王爷。”
后头的兵士们顺路下坡地跪下感激,沈弘基将他们扶起,转向庭悦:“那就劳烦楼官人和徐大人去说一声,相关银钱无须走公中的账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