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可以这样,明明他们都晓得这是没结果的,何必把话挑得那么明白呢。
她不敢对上他的眼睛,微微垂眸,道:“这这这……若只是说情分,你我相识多年,你在我心里,总归会比其他人多一点点位置,只是……只是这男女相悦的事情……天时地利人和皆要有之,咱俩……”
他不可能来楼家做赘婿,她也不可能丢掉官职去做人妻,人活一世,总有些比情爱更重要的,大家稀里糊涂地爱一场就散了吧,没必要挑破。
外头风雪略小了些,庭悦逃也似的想要回去,陆云起拉住她的手,轻声道:“今日是除夕,陆某瞧着过会众将官都要在帐中吃夜饭守岁,你住得远,何必来来回回再走一趟。”
庭悦忽然想起去年此时他们还在京城,陆云起送了她簪子作及笄礼,他还说过若是明年此时他们能大破龟兹,她也要陪他喝一杯。
如今他们龟兹没破,酒倒是喝了不少。
向来肌肤相亲很能拉近二人距离,她坐在塌上不说话,接过陆云起递过来的热茶,有一口没一口地啜饮。
她喜欢他吗,又有多喜欢呢,她见过他少年时最惆怅落魄的样子;见过在江陵他为着百姓怒浪滔天的模样;见过他寂寥时孤寂的背影;见过他难过时洒地两滴英雄泪;见过他身先士卒冲锋陷阵的横槊刀影;甚至,还见过他凌厉的眼睛诚挚地望着她,说什么“我心悦你啊”。
这就够了,她人生十几年,科考不过为了挣脱,胸中无天下大义,自问配不上他这般立地擎天的人物,自古初恋总是没结果的,那就没结果吧。
西边的夜来的格外快,陆云起和庭悦走出帐子时不过是有些昏暗,等到了元帅专用来吃酒的正帐里头天就已经全黑了。
“陆云起。”她轻轻拉了下他的衣摆,“一会诸位将军们喝多了总有些出火,我……我有些不喜欢。”
“陆某也不喜欢。”他伸手拂去她发间的雪片,“你我应个卯,一会伺候的营伎上来,陆某陪你出去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