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人走了好一会,守清总算憋不住笑,跪坐在庭悦旁边,下手帮她把幞头也解开,凑着她耳边轻声道:“所幸这两日我都在尚仪局收拾旗仪,不然都不晓得谁能来救救你的。”
“恭王晓得这事吗?”庭悦的幞头里还有个木笄固定的累丝素银冠,全解开来后墨发直倾,静静地附在她的后背的素衫上。
“悦姐姐,你这头发养得太漂亮了。”守清理了理庭悦的发丝,摇了摇头,轻轻拥了拥她,“他怕是等官员们出宫了才会晓得,我也是陈大人叫了个婢女来报才得知政事堂出了大乱,悦姐姐,我谢谢你。”
庭悦一愣,凑着她嘿嘿笑:“谢我做什么?”
守清面上透出羞赧的红,颔首嗯声:“悦姐姐什么都晓得,该对你说谢的人太多,我不算什么,给你镇疼的冰块药膏全备了,已拨了个太医去延翠阁等着,悦姐姐,我心疼你,你……你不要怕。”
“我不怕。”庭悦拿过那张罚令,指尖轻轻摩挲着,尚仪局最轻的肉刑就是戒罚,陛下说行最重的罚,那在戒罚里头选最重的那个也算最重,左右掌各二百。
尚仪局的罚表往上自然还有左右掌各五百一千的,但那上头直接标了用之则残,这已是最轻里的最重,最重里的最轻。
她在给庭悦无声无息地放水,轻轻站起,安抚似的拍了下庭悦的肩膀:“叔母训诫完了,现叫人进来给你行罚吧。”
范宥桥的俩姑娘都挺可爱的,范守让既菩萨又大胆,范守清既端庄又练达,钱默和沈弘宁会选老婆啊!
行罚的婢子也是守清选的,她根本没选那些嬷嬷,叫了两位上年纪有些老成的清瘦女史,庭悦脱簪素衫,规整行拜谢恩后,很规矩地把手送了上去。
“行罚只为训诫不为伤,清河郡王妃的一笔好字都拿作我朝文人临帖了,莫伤她指节。”守清语气端方,几个观刑做录的女官全都一副受教的模样。
戒尺划破空气声音狠决,落在她掌肉痛到火辣,庭悦咬了咬唇,眼眶热了又冷,冷了又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