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起拱手抱拳,道:“末将领旨。”
沈弘兴摸了下发冠,对着陛下拱手后就由陆云起侧让着往殿外走,走到半路竟然回头对女皇曲礼躬身道:“陛下既属意儿臣表兄,又何必如此折辱儿臣,如此折辱济川伯呢?”
母子之间深深误会成见,又哪是打个巴掌吵一架,为他梳个冠子,你让我一下,我让你一下,就说得开的。
坐在石凳上敲击棋子,看着庭悦封盘做档的女皇面色一凛,语气平静,道:“太子冥顽不灵,禁足东宫闭门思过二月。”
“儿臣谢陛下恩典。”沈弘兴在深融暮色中做了个拱手谢礼,陆云起身子略凝,回过神后应声曲礼代谢恩。
女皇轻轻地拉着庭悦的手,引着她往内殿坐了,施斯儒正在桌边用香铲压香,见到她们起身做了个礼,见女皇情绪不平,缓缓伸过手唤道:“陛下可还好,施郎为陛下点了安神香。”
女皇的身子像棵摇摇欲坠的大树,重重倒在施斯儒的肩头,带着弱腔问庭悦:“悦儿,你阿爹为你梳过发髻吗?”
庭悦恭谨垂眸,摇头道:“禀陛下,未曾。”
女皇双手覆面,垂泪痛泣:“朕的阿爹……朕的阿爹……每回与朕闹完,都会给朕梳丫髻……哪怕楚奚越死了多年,朕做了寡妇,他在塌上探起手,还记得给朕梳丫髻……”
养儿方知父母恩,她以为先帝没让过她,她便努力让自己的儿子求一些和缓,其实……先帝是让过她的。
……她怎么待阿爹,她的儿子终究是报还给了她。
她连怒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