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季仁以头抢地:“陛下!赐国姓者皆为立祖宗基业之功臣,楼行止单论勋功也不过骁都尉,如何能承国姓这般的恩典!”
女皇抢过庭悦手中玉笔,自摊开那份制书竹简,亲写赐国姓敕书:“信阳县主是恒山王嫡嗣,她是信阳县主的亲母,是云起那孩子的正妃,她如何不能承?”
薛保面冒冷汗,语气反倒急躁:“陛下,这天底下哪有为宗亲命妇赐国姓的,正是因为清河郡王乃恒山王后嗣,楼行止才不可承国姓啊陛下!”
“你们如今倒会说陆云是恒山王后嗣了?朕今日和你们说清楚了,清河郡主休夫后他就入了宗谱,那张谱记上他叫沈平云!”女皇拽过庭悦的手,示意她站在龙椅边侧,而后将手边的药碗狠狠地砸了出去,“后头黄行说要立清河郡主所出子为都督世子才把他剔了去,可安南都督如今的世子叫黄子润!”
“他十三四岁连个户籍凭牒路引都没有,只能做小土匪头子奔命,若非他遇上行止,叫楼修远领他到朕面前,怕早成江陵民乱的一把骨头了!他是朕长兄唯一的血脉,却流落在外头连观音土都啃过!”
“他承过陆家一日教养没有?他十二岁前受沈嘉禾的教养,十四岁上京后受程允恭照拂,朕把他教养到加冠的!”女皇狠吸了一口气,这封给庭悦赐国姓的敕书并不长,写完后将竹简往边上推过,恨恨瞪着下头的臣子。
“朕藏到他自己挣上勋功才给爵位,你们呢?凑起来哄得那孩子为了娶自个的救命恩人连国姓都不敢要,真当朕不晓得你们的算盘?”
底下跪着的朝臣东宫有之,南安郡王府有之,中枢也有之,朝堂之上,只有立场,没有对错。
“信阳才多大一点?你们没怀过,朕怀过!沈行止怀肚八月了还去太常寺练舞,她拿命在拼!她讨什么赏不行?可她问朕讨姓!为朕的哥哥讨的!陆云认了自己姓陆,你们还要朕长兄的嫡嗣跟他姓陆,要姓陆还不如跟了她娘子姓!陆云的命都是他娘子给的!”女皇将手边备誊的制简推给庭悦,要她自己誊。
项玄真跪在地上叩首:“陛下,然当日清河郡主……清河郡主是嫁入魏国公府的。”
女皇将手边的笔山海狠狠一砸,冷笑道:“朕当日还是凤冠霞帔嫁给楚奚越,开楚家族谱拜天地的!你今天是过来跟朕说朕的儿子当随了他姓楚?啊?”
几个东宫的老臣全都震了震,连忙叩首道自个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