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科给事中王启明振臂高呼。
“国家养了我们二十八年,今天就该为大义献身!”
百官趴在地上嚎啕大哭,想逼着朱小宝收回给蓝玉的赏赐,杀了他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更有甚者竟直接冲到左顺门前,一面用力擂打着朱漆大门,一面放声大哭。
那哭声悲恸又带着股执拗的狠劲,直如潮水般漫过宫墙,一路传到谨身殿内,搅得殿里的静谧荡然无存。
烈日烤得地面发烫,三十多号人被晒得嘴唇开裂,依旧哭个不停。
这事儿很快传遍官场,又从官场传到民间,关于蓝玉该不该定罪、要不要给外邦交代,朝廷和民间吵翻了天。
朱小宝压力山大。
这些文官根本不怕死,甚至巴不得死,这样才能青史留名。
可无论怎么处理,这事都会被写进史书,他咬着牙,一步不退。
当天就有五个文官中暑被抬走,剩下的哭到半夜才散去。
第二天一早。
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张贞领头递上《求皇明圣君诛奸贼蓝玉疏》。
兵科给事中王启明也呈上《七罪疏》,把蓝玉骂得狗血淋头。
八月初五,杀蓝玉的呼声在文官堆里达到了顶峰。
八月初六,泉州、宁波的市舶司使干脆撂挑子,说要等大明给了说法,才考虑要不要继续和外邦做生意。
八月初七,兵科、礼科和吏部员外郎们求着要见朱小宝,当面数落蓝玉的罪过,朱小宝压根不理。
到了八月初八,求见的人更多了,还递上《阻塞科道言官与国亡论》《圣君耳聪疏》,话里话外全是指责。
詹府里,詹徽和傅友文正下棋。
詹徽摇着扇子感慨。
“秋老虎真要命呐!”
他瞥了眼棋盘。
“太孙殿下怕是顶不住了,眼下舆论一边倒,各衙门都开始消极怠工,我看他早晚得妥协。”
傅友文笑了。
“未必吧,太孙殿下到现在还没反击呢。”
“那就走着瞧。”
詹徽阴恻恻一笑,等着看这场好戏。
这个月,应天府的风云悄然翻涌,一场巨变正在暗中上演。
从中枢衙门到各司属官署,处处都被这股暗流波及。
公文在案头堆积如山,签章审批拖沓迟缓,连地方府县的呈文也如石沉大海。
原本运转有序的政务体系像是生了锈,处处卡壳,办公效率低得惊人,连街头巷尾的小吏都在私下议论,这朝廷的架子,似乎一下子沉滞了不少。
八月初八,山东出了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