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互相对望着，彼此之间似乎有一股暗流涌动着。而他们神色沉静的，都像是在看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裴衍对着谢佑卿一瞪眼，扶着徐简转身上了伙食船。

随着船夫一声吆喝，伙食船缓缓滑动，谢佑卿望着两人的背影渐渐远去，目光从揽在徐简肩头的手上一掠，嘴角的笑意愈发深了。直到两人消失在船舱里，身形依旧没动。

凉风生腋，秋月沁心。湖面上围拢在一起的舟船都散开了，点点渔火不足以将其照亮，广阔的水面再次陷入一片令人焦灼的黑暗。

“佑卿。”吴娘子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意。

谢佑卿这才掉转过身体，看向了她。弯下腰，他捻起她额前的一缕湿发动作轻柔地掖到了耳后：“进去吧，夜色凉，又有雨，万一害了风寒多可惜。”

毕竟，是那么多人耗费精力救下的。

吴娘子疑惑地问：“你不进去？这雨越下越大了。”

谢佑卿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仰头望着墨色无边的天际：“去吧，去换身干净衣服。”

触及他冷淡的眸色，吴娘子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一步三回头地进了船舱。

苍茫的湖面上，谢佑卿独立船头，整个身子都没入在了黑暗里。

他是地狱里逃出的恶鬼化作了人形，整日混迹于人群对他们笑脸相迎，无人发现他的卑劣，人人道他是少年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