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庄主就在此门中,一同的还有几位国子监的大人,”侍者打帘做请姿势,“阁下请入内吧。”
当徐简躬身进入大堂时,堂内的几把交椅里坐满了国子监的大人,他们都用一种奇异的眼神凝视着徐简。山庄主人就坐在中央正对门的位置,指着末尾的一把交椅请徐简入座。
最先开口的却是国子监的一位大人,双眼如炬,是个拷问人的架势:“你究竟有何阴谋?为何要女扮男装混入我国子监?”
徐简只是稍微抬了一下眼皮:“大人得了被害妄想症不成?国子监一读书地,我混入其中能有什么阴谋,自然是敬佩诸位大人的学问,想要得诸位教导。”
山庄主人长眸微眯,审视徐简的目光不由带了几分好奇,好一个不卑不亢的拍马屁者。
国子监的大人被她奉承得满面春风得意,却被身旁人一拍肩膀,登时又冷了脸:“哼!女流之辈,如何能进国子监?简直有辱斯文!”
徐简浑身气势一凛,唇角却漾起一抹温和的笑:“敢问阎监丞何出此言?”
另一位大人冷笑道:“女子见短,本就不堪学道,谈何读书明理?分明就是糟蹋了清净读书地!”
徐简依旧面不改色:“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不知在曹博士心中,这阴阳两仪孰贵孰贱?两仪不合天地万物如何得生?若男为尊女为卑,男子又何必纡尊降贵地与女子相合?干脆绞了头发出家去做和尚好了,免得女子浊气脏了你的清净地。脏了清净地事小,打扫便是了,万一脏了你的贵体可如何使得?剥皮拆骨切掉吗?”
曹博士气得指着她的鼻尖叫道:“你、你、你,好一个伶牙俐齿巧舌如簧的小丫头!”
“‘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男尊女卑,天道如此!”
徐简笑得更艳丽了:“要我说,天尊贵地谦卑才对,什么天道如此,‘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道眼中何分男女?看诸位的年龄也都不小了,想必家中也有儿女吧,怎么?诸位斯文贵体也能生出低贱之物?亦或是诸位是从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不是女子所生?”
她一步一问,从末席踱到首席,清凌凌的目光扫向每一个人。
“我跟你们看同样的风景,读一样的先贤学问,凭什么你贵我贱你尊我卑?”徐简蓦然顿住脚步,灼灼凝望着阎监丞曹博士,冷声道,“依我看恐怕是你们想仗势欺人吧?”其他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