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啊,我去看看,舟车劳顿她身子吃不消吧。”
“我一起去。”
“嗯。”
打开木门,房中的温度正暖,稍微走动便要出汗,无心把窗户开了一角,保证空气一直流通,丝缕冷风窜进来,祛除了一分黏热。
阿狸抱着被子睡着香甜,无心摸摸她的额头,温度适合,并没有什么不妥,便掖好了被角。
“没事,正睡得惬意呢。估计不到晚上不愿醒。”
“那我们先去吃点东西,这一路你照顾阿狸也劳神了。”
“嗯,好。”
于是两人下了楼,看挞伽又回到了台前,依旧拿着毛笔在记着什么,无心到了一楼,他便立刻看过来,只是一眼,淡淡的扫过,却在殒杀身上停留更久,罢了也垂眸,继续手上的工作。
小厮过来,依旧是那个热情高涨的小子,看无心披的是小掌柜的衣服,眼睛笑眯眯的望着她:“姑娘,要吃些什么?”
又是左右逢源,擦擦长凳子,请殒杀坐下,问:“公子,可要喝酒,西域的酒烈些,正好暖暖身子。”
等殒杀点头了,无心才说:“一荤一素,加碗牛肉汤,来壶好酒,炒一碟茴香豆,再要一壶茶。”
心思细腻,面面俱到,这便是无心最优秀的地方,只可惜殒杀已经习以为常,他的眼角温润了两分,说,“你不喝酒?”
“若醉了就不能照顾阿狸了,你也少喝些,烈酒辣喉,一壶便醉,后劲又大,初次饮之,要留些余地。”
无心体贴的叮嘱,却没有听见台前的算盘珠子一阵刺耳的声音,有人愤懑的拂袖而去,殒杀瞧着,默然不语,冷漠无双,丝毫没有一丝的动容。
“殒杀,你看什么?”
“没事。”
殒杀收回目光,并不想徒增烦恼,同时也不想多管闲事,只是无心对在身边发生的事麻木无感,他便道:“你的衣裳早些还回去吧……”
说完,觉得有点异样,便补充:“我是说,那个掌柜误会了,你去看看我等你吃饭。”
“谁误会了?”
看柜台,只有一个小厮慢条斯理的整理着柜台,用粗布在擦着不知道被谁打翻了软墨弄脏的账本。
无心才反应过来,殒杀说的是挞伽,她悻悻的笑,跑去了后堂,看见挞伽指挥着小厮在用粗糖浸渍清洗干净的山药,好似莫名其妙的与谁生着气,声音比平时大了不少,小厮手忙脚乱的,额头吓出了汗,连声答“是。”
见无心来了,他眉宇余怒未消,想到方才她关心别人的样子就上火,可是却找不到理由发,泄,便憋着一肚子火嘟囔道:“你来干什么?”
“我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了吗?你今日火气可真大,是不是不愿意我回西域来了?”
“当然不是”
决然否认,又觉得自己反应太过激烈,便把解释当作掩饰:“西域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你回来就是”
“那你是怎么了?”
“没事——”
却无法大大方方的说出口,他自己都怀疑他究竟是不是个男人—怎么一摊上和她有关的事情便婆婆妈妈,拖拖拉拉的
更可气的是,这个女人不知是在装傻充愣,还是真的不懂他的心思,偏偏要当着他的面对别的男人千叮咛万嘱咐,无比的贴心周到,细致入微。
“你不说就罢了袍子还给你,我去吃饭了。”
脱了外袍,随意朝他身上一扔,温暖抽离,她咬紧牙关,却依旧坚强的想要走开。
“站住!”
他喝一句,无心停下,蹙眉:“做什么?”
“你听着,我不准你和别的男人走那么近,不管是新朋,还是故友。”
他恶狠狠的说,那一刻,好像在西域边缘生存百年的雪豹,眼神凛冽凶残,暴戾冷血,耳上又带一丝别扭的嫣红,在毛茸茸的领子上显得那么的突兀。
无心哑然失笑,点着他的额头,好像是在故意挑衅着这只已经原形毕露的雪豹,她好一会儿才开口:“原来你是个醋坛子”
这一句笑语一字不差的听在一旁的小厮耳朵里,他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不过他还是十分识趣的,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逐渐升温的现场,还不忘在心里默默的为他喝彩一番:看来老掌柜不在,小掌柜打情骂俏,祸害—哦不,是勾搭姑娘的功力更上一层楼了。
“我我没有吃醋辛南的律法之下没有三从四德吗?”
他为自己辩解,才不想如此丢脸被轻易的揭穿
“三从四德?你哪里听来的?”
憋笑,继续耐心的问。
看无心的反应古怪,他突然觉得不对劲,难道是自己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