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俱是酸楚。
“爹爹不在府中,王爷此番前来是为何……”
“自然是想见你——我差点就死在宫里了。”
当时百转千回,诉与她听,却是面不改色,神态自若,好似此事翻篇破旧。
“怎么回事……”
说不出来的心情,皇甫蔷心里一紧。
“丞相之事我很抱歉,都怪我太大意,着了他人的道,冤枉了丞相,我知道你可能憎恨我,而且朝中大多数是不服我的,所以我只能负荆请罪,自求廷杖三十……”
“廷杖三十…你一定很疼吧,我听说廷杖责罚生不如死,和活剐剥皮酷刑有得一拼…怎么会这样……”
坦白来说,在爹爹被下旨抓走之时,她对封羽锦恨意十足,甚至想要找他理论,若非封羽及半路杀出,她恐怕还有更冲动的打算,就连同归于尽她都想过。
只是没有想到,封羽锦居然亲自来解释,更让人不解的是,他明明可以把责任都推卸开,却仍旧良心不安,甘愿受罚。
难道,他当真是为了自己吗?
不敢想,不敢听答案。
“廷杖之罚,听起来可怕而已,我还不至于丢掉性命——不过,后来被刺杀,倒是差些就死在梦魇里了……”
“王爷……”
皇甫蔷扬唇,心头苦涩,无法言语,只是嗫嚅道,一双美丽漂亮的眼睛都升起了水雾。
“所以,我就想,来看看你…要是日后死了,至少黄泉路上,不会遗恨不得。”
“王爷…你——”
其实她想说出心声,可是一撞见他炽热得过分的眸,便泄气了,或许她是在妄自菲薄,觉得自己可能是配不上如此情深温柔之人。
可是她怎么可能明白,封羽锦的情深温柔,都只给了她一个人,或者准确来说,是为她倾尽了所能想到的一切人性的美好。
“蔷儿,有时候,我觉得自己似乎活得太久了,未老心先衰,仿佛看透了世态炎凉,沧桑剧变,却没有遇到一个可以拯救我的人……”
封羽锦的真心话说过许多,却唯有这一次,皇甫蔷听出了浓浓的绝望和凄惨,话音刚落,心才开始疼。
“王爷……”
她盯上他的眼睛,俊美邪魅的容颜,凄凉绝艳的光影,于他瞳孔内渺渺茫茫,可是能深切的感受他的悲伤和惆怅,她不由自主的低头,怕他瞧见她的心疼。
“蔷儿,你不喜入宫,我能理解,出宫之前我向父亲请旨,他没有同意,不愿我离开宫廷中在城中修建府邸,我想可能也是好事,如果可以的话,我就修得金身铠甲,刀枪不入,再来娶你……”
好像一场烂漫的梦,皇甫蔷落下了感动的泪水,她轻轻的趴在封羽锦的胸口,却想弄疼了他的伤口,看他皱眉,她不知所措的离开,隔着衣料抚摸他的胸膛:“你一定很疼吧——”
“嗯,很疼,所幸没有死。”
他就像一个狡猾又故作坚强的孩子,笑的时候眉眼弯成缝儿,殊不知如此浓墨重彩的神情教她更伤心。
“翎锦,你不要硬撑着了,不要再这般装作轻松了……”
那一句翎锦,从她脑海里猛然窜出,像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儿,直要钻入她心底,挥洒下一片水珠。
封羽锦喜极,妖美的眼风情万种,风华绝代,看得她脸上发烫。
玉璧拾起,他亲自系在她的腰间,低头的模样,温柔不已,如春风吹遍她的魂魄肉身。
“好了。”
“谢谢你,翎锦。”
她亦是报以羞涩的笑,帕子握在手心都沁出了细汗。
“王爷,该回去换药了…额……”
商牟进来提醒道,发现封羽锦满面春色,好不欣喜,便想是不是来得不合时宜……
“你先等一会,本王立刻便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