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是星轲,是星河高高在上,桀骜不驯的少主,他骨子流的血都该是邪恶又冰冷的,宛如雪山冰原上滋养雪莲花而纯粹无比的养料。
干净的衣裳遮盖住了他后背丑陋的疤痕,他重新隐藏于白色幕篱之后,起身推门出去,只等了片刻就有矫健利落的脚步声渐渐走近了。“少主,绫儿带到。”
高挑苗量的身影带着清冷寡淡的风一起出现在了星河少主的面前,她怀里抱着奄奄一息的墨家绫儿。
“你先回去好好休息,过几日本座另有打算。”
星河少主一把抱起了绫儿,声音毫无起伏的吩咐道。
“少主,属下多嘴,您和这孩子莫非有些关系?”
“你不需要知道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事情可处理好了?”
星河少主不耐烦的冷声回答,无心赶紧低下头,只不过她却觉得此刻抱着绫儿的他却显得格外的温柔,那从骨子散发出来的暖意难以忽略。
难道真像楚肖肖说的,绫儿是少主和其他女人一时冲动留下的?难道是九妖?
无心突然一阵恶寒,摇摇头甩掉了这样天方夜谭的念头。
“本座问你话呢!”
“是…回禀少主,绫儿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落下了断云崖,崖下万丈深渊,怪石嶙峋,墨家不会怀疑的。”
“那就好。”
星河少主满意的点头,而后走上了台阶,等到他的背影完全看不见时无心才抬起头来,似乎被方才的怒火吓得战战兢兢的,此刻叹息着拍拍胸口道:“都是肖肖闹的,哎…看来以后都没办法直视那个小丫头了……”
眼看就到到达城隍道了,天空突然下起了豆粒一般大小的雨,随着雷声轰隆隆的响过,瓢泼大雨瞬间把沙泥地上的队伍淋得浑身湿透。
烈羽还来不及躲到马车里长发就湿哒哒的粘在了两鬓,他烦躁的摸了一把雨水,眼神越发的坚定。
秋雷震天,狂风暴雨,军队吃力的前行着,付雄和陈齐紧随在烈羽身旁,其中一人呐喊道:“烈羽公子!你先去马车里避雨吧!”
“不用!快些入宫,晚了就误了时辰了!”
烈羽干脆利落的拒绝道,一扬长鞭率先冲进了大雨之中。
雨水把泥沙小道洗得泥泞不堪,空气里迷茫着生涩的冷意,烈羽突然感觉到黑马趔趄了一下,然后又猛烈的颠簸起来,他慌忙抓紧了马鞍,就在此刻一人从树林中飞了出来,那马嘶鸣一声朝地上栽去。
“将军,是绊马索!大家小心!”
呼叫声穿透了稀里哗啦的大雨穿到所有人的耳朵里,烈羽重重的跌倒在地上,只见队伍一瞬间就混乱无比,高大的骏马都被陆陆续续的绊道,树林中接二连三的都是黑衣软甲的士卒。
“烈羽公子!快保护烈羽公子!”
付雄手执长矛大呼道,他魁梧的身躯在队伍中格外扎眼,烈羽擦擦被雨水刺痛的眼眸,见暗红的鲜血在闪电的光亮下更为诡异。
“怎么回事…怎么会中了埋伏!”
烈羽从泥水中爬了起来,他惊慌失措的喃喃自语,此地距离城隍道还有些距离,为何会突然遭到了拦截,难道是他们的计划泄露了吗?
烈羽不敢想,如果封邑启知道他们的计划的话,为何不先下手为强,何必眼睁睁看着火烧眉毛而步步为营?
“难道他发现我了吗……”
烈羽这样一寻思,心里都是凉意,他被封羽锦收留在西赋宫偏殿的事情没有多少人知道,难道是环月或者是商牟走漏了风声?烈羽却摇摇头,他们来无影去无踪,根本接触不到封邑启。
“烈羽公子!快上马车!”
烈羽猛然被人拉了一把,温热的血溅到了他的脸上,他呆呆的看了一眼倒下去的士卒,大腿忽然有些发软,那睁大的极度憎恨的双眼直挺挺的盯着他,手里的刀反射出银亮的光芒。
好不容易上了马车,腥甜的血的味道去一直充斥在他的鼻尖,他忍无可忍的撩开帘子一角,目光却被躲在一颗沙梨树后的黑色身影吸引了,看起来他是指挥士卒的统帅,烈羽又看见了他腰间的黄色令牌,果然是宫里来的。
如此一来,他们的计划应该是出现纰漏,莫非队伍里隐藏着奸细?
这种情况似乎不太可能,这些士兵都是从边疆调回来的,付雄和陈齐谨慎小心,警惕敏锐不可能发现不了……
难道封邑启真的看穿了他们的野心?
烈羽百思不得其解,他烦躁的脱下湿淋淋的衣裳靠在车内的软垫子上闭眸努力的镇定下来,可是无论如何耳边都是刀剑相接的声音,混合着噼里啪啦的大雨以及士兵们撕裂的怒吼。
突然他睁开了眼睛,再次悄然撩开了帘子,目光在外面扫了一圈,他终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微笑。
原来只不过是想要拖延时间罢了,他觉得不可能让他们得偿所愿。
对方不过千余兵力罢了,居然妄想螳臂当车,简直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