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
吴有缺嘴里吐出一个字,旋即顺势躺了下来,双手交叉抱着脑袋恣意的躺在青葱草地上,眺望着远处渐次落下的夕阳,这漫天的晚霞真是美轮美奂。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哎!”裴庆之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直转。
要知道乔翀没有问询过国君的意思,甚至连说都没跟安靖帝说一声,贸然扩增虎敖军,这是什么,这叫犯上。
本来安靖帝这个时候神经就很敏感,如果不能尽快给那些新兵蛋子装备上兵器,尽快训练成军,侯府上下包括虎敖军的这帮将士,脑袋随时有搬家的风险。
都这个时候了,亏得吴有缺还有心思欣赏晚霞,
裴庆之不知吴有缺眼里看到的是晚霞,心里看到的却是整个大吴江山。
从地理位置上来看,吴国所在地和赵构的南宋一样,就剩下这么巴掌大块的地了,强敌在侧,江山摇摇欲坠。
而安靖帝这个人,和东汉的汉灵帝很像,同样宠信太监,设十常侍,同样卖爵鬻官。
没错,安靖帝也卖官,只不过他没有汉灵帝那么明目张胆,他是通过十常侍买卖,否则陆寒何必那么积极的让陆旭娶徐美丽。
诛冯灭陈的政绩,足以令陆寒登上州牧的职位,资历出身也都是够的,唯一缺的,就是买州牧的钱了。
卖爵鬻官……这四个字一旦跟皇帝挂钩,似乎这个皇帝就一定是个昏君,其实不然。
秦始皇也卖过,
汉朝的文景之治,汉文帝,汉景帝也卖过,
汉文帝还是后世人公认的明君,
卖官鬻爵是一种手段,是百般无奈之下的权宜之计,
古代穷人是真的穷,穷其一生都尝不到饱滋味;而有钱人是真的有钱,那些士族门阀十几代人相继盘剥,积累,财富相当惊人。
吴有缺前世偶然间看到过一个新闻,某某地区出土了一个大墓,两千多年前的古墓,其奢华程度比现代小康家庭有过之而无不及。
穷人兜里那点钱,国家和权贵们绞尽脑汁,巧立名目,想尽一切办法剥削,压榨,最后实在榨不出钱来了。
奈何天灾人祸强敌在侧,君主没办法,再不搞钱调动军队,国家就灭亡了啊!
皇帝又不敢去动士族门阀的钱,于是便想出卖官鬻爵这么个权宜之计,从士族门阀手里搞点钱来应应急。
汉灵帝不一样,他是一枝独秀,卖官卖的太优秀太突出了,活生生把刘家江山给折腾没了。
“不知道咱们这位安靖帝,能不能把握得住。”
是明君还是昏君不好说,这玩意儿得看结果,过程不重要。
“从****和重新十常侍不难看出,咱们这位安靖帝是一位有着远大理想,充满了雄心壮志的皇帝。”
而有的时候,明君对国家和人民带来的危害远比昏君更可怕。
****本就是在玩火,
宠信阉党权衡外戚或士族集团,更失人心。
“一个不慎,就会烽火连天起啊!”
北周虎视眈眈,内部再出现问题,整个汉民族都得完蛋。
“偏是我赶上了,这次奥蛋的时代。”
这就是吴有缺宁肯冒大不讳也要强军的原因,他无法坐视山河破碎,生灵涂炭。
“若安靖帝守不住,我来守!”
太阳下山了,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
裴庆之神色黯然,无力道:“拓跋铎没来。”
所为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吴有缺不该相信拓跋铎,“挨天杀的野蛮人,言而无信。”裴庆之咬碎了后槽牙。
……
徐美丽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床榻,已经很长时间了,一直没有动过,夜已深,手脚也早就冰凉到失去知觉。
“原来时间可以这么漫长……”恍惚间,徐美丽感觉时间和心跳一样,每一分每一秒是那样的清晰,有力。
如果可以的话,徐美丽希望时间在这一刻定格,永远永远不要天亮。
本以为明日只要自己嫁给陆旭,一切就都尘埃落地,
丢失了三十几万两黄金,无所谓,徐家承受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