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大半个时辰,说的嗓子都冒烟了,陈庸才停下来。
谢寡妇递过去水壶,让他润润嗓子。
“小庸,你的构想很好,称得上宏伟。可你有没有想过,构建如此庞大的一个商业……联盟,会遭到多少的阻力。”
“商人从贱民变为平民,也不过近十年的事情,社会地位依旧非常低下,甚至还不如农户。你想让商人成为社会的主流,定会遭到那些文人的反对,而一旦做大,威胁到了皇权,下场就是诛九族。”
谢寡妇将耳边一缕秀发捋到耳后,说道。
陈庸道:“我知道,可我必须这么做。”
“为什么?”谢寡妇不解。
陈庸撩开马车的帘子,看着外面的蓝天与青山,喃喃道:“因为我本不属于这里,若是不搞点事情做,我会没有归属感的。”
“当个升斗小民,老婆孩子热炕头确实不错,可这样的日子久了,我生命中的某一部分,就会永远的离我而去。我不想舍弃这一部分的东西,所以我就只能不停的搞事。”
谢寡妇眨了眨眼,确认自己完全没听懂陈庸在说什么。
陈庸吐了口气,打了个哈哈,说道:“我刚才在胡言乱语,谢婶就当没听见。”
“我换一个比较容易被接受的说法,我不是想让商人成为社会主流,而是我想看到天下的农民都过上好日子。”
“我曾经读过一本书,上面写到,不管什么世道,农民都出出力最多,身份最贱的。你说大燕朝的商人身份低贱,那不过是律法上的规定,实际上商人的日子过得不要太逍遥。”
“你看看南店村的农民,他们过得是什么日子,我弄个染坊,不发工钱只管饭,农民们就嗷嗷的把自家孩子往染坊里面送。”
“昨天我听庆婶说,有个孩子手脚笨,煮饭的时候摔烂了好几个碗,庆婶就不要她在厨房帮工。那孩子没想通,回家路上竟是直接投了河。
“得亏路过的人眼疾手快将她捞了起来,不然就溺死了。刚满十岁的娃娃,为了一文钱投河,这是什么世道?”
“大燕朝是没钱吗?不见得吧。每年光是支付吐蕃、西夏、东辽三地的岁贡,就是一笔天文数字,这叫什么,宁与外邦,不与家奴,呵呵。”
“随着辛帅大败,二十万大燕青年葬身吐蕃高原,岁贡的份额又将提升,这部分钱从哪儿来?那还不是得从农民身上挤压,你觉得官老爷跟商人们,会舍得把自家家产捐出来吗?”
“所以我要打造一个奢侈品帝国,我要让那些商人、官员,心甘情愿的把自家的银钱从地窖、灶孔、床底掏出来买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