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洛桉从小被长辈们灌输的观念就是，要平等的爱护每个病人，拼尽全力挽救每一条生命。

但当她真正踏上这条道路，学到的第一课就是——学会坦然地放弃一条生命。

“还记得我的第一个病人，也是一位老人家是个老奶奶，她已经很老了，她的家人总是不来看她，只有我，每天会给她寻房。”

“她也不认识其他医护人员，似乎把就我当成她的孙女，但有一天她跑了出去，我发了很大的火，我真的很怕她会出意外。”

“结果她小心翼翼的从身后拿出了一袋橘子，原来就因为我昨天晚上跟她说，我想吃橘子。所以她才想给我买，而最后，是我亲手拔掉了她的管子，她直到最后都握着我的手。”

“我还救过一个小男孩，他的父母都在火灾中丧生了，他躺了两天ICU。他每次见到我都会对我笑，叫我医生姐姐，说他很想吃小笼包。”

“当时我就答应他，只要他能挺过去，我就带他去吃。可最后突然恶化，就在手术台上，那么近，我救不回他。”

“他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都是道歉，说没有办法完成约定了。”

钱洛桉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水滴从上方滴入波涛汹涌的海面。

“很多人都说我是天才，可我却救不回我想要的人。”

“在医院的墙前，我远远听过更多，比寺庙比教堂更虔诚的祈祷。”

“所以我真的很讨厌这些病人，我不想再和他们产生更深的联系了。”

“我甚至想过，我是不是不该走上这条路，家里的长辈们也说，这条路上，唯有共情能力差是一个优点。”

“他们都说我该休息了，所以我来到了这里。”

或许逃避现实吧，钱洛桉觉得客服也没什么不好的，带着冷酷又热情的假面，不会有人深交也不会有人探究。

“但这样就好了吗？”余悯看着她：“如果你真的这么轻易释然，你今天就不会拼尽全力去救那个老人了。”

“是啊，多亏了余老师。”钱洛桉转头，看着天幕渐渐黯淡，夕阳的暖光映入余悯的眼�0�3。

两人相望，余悯浅浅一笑褪去了平时的不正经，只有一种温柔的安宁感，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拉长。

钱洛桉听到自己的声音。

“我发现我果然还是爱着这份职业的。”

手术刀是她曾经举不起的重量，放不下的执念。

“我讨厌他们。”

“我希望他们可以平安。”

余悯笑了，没有加油也没有打击。

只是陪她一起看着夕阳西下。

“那就坚持走下去吧。”

“夕阳总会变成朝阳再度升起，为更多人带去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