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家一到长安,就这么干,一点都不客套。
太违背常识与惯例了。
这背后藏着的暗涌,让朝中大臣言行举止都小心谨慎了许多。
“此事,超出掌控了。”
高士廉这么说了一句,长孙无忌半举在空中的茶杯一顿,道:“舅父是意思是……。”
“党仁弘……。”
高士廉摇头,不言而喻。
长孙无忌惊讶道:“不应该啊,陛下清楚处置党仁弘,会带来什么影响的。”
“怎么可能让世家大族们如愿?”
高士廉淡淡的说道:“如愿?”
“现在,他们应该想着,是如何不让陛下如愿。”
“在想办法为党仁弘开脱了。”
“因为,陛下要让党仁弘死。”
长孙无忌差点惊坐而起,道:“陛下要让党仁弘死?”
“怎么会。”
“绝对不可能,我对陛下还算了解的,他深念旧情……。”
他说着说着,自己就不自信确定了。
“我也已经看不透了。”高士廉叹息道:“当从三司的行为来看,真就冲着定死党仁弘罪名去的。”
“否则,陛下让御史台查就成了,却要三司一同查。”
“三司与御史台,你知道这其中可转圜的可能有多小。”
长孙无忌身躯微微一沉,眉目紧蹙,道:“一反常态,必有猫腻。”
“舅父。”
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道:“陛下是不是早就想到,会出现这种变故?”
高士廉沉默片刻,道:“或许是高明。”
“没有党仁弘,也可能会是其他事。”
“只能说,这场大局,我们都可能深陷其中,却不自知。”
长孙无忌一个激灵,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栗起来。
“要是高明,要是陛下,他们早就预料到有今天。”
“那这不是说,党仁弘送到陛下与高明眼前,早就有对策……。”
高士廉不语,只是点头。
“那是什么对策?”
长孙无忌对未来的无数可能,生出极大的不安。
一种自己不能掌握,不能所知的恐惧感。
按照这么分析的话,陛下与高明一直都在等着他们出招。
招出了。
那么如何反制,反制的收益要比带来的影响更大。
会是什么?
高士廉幽幽的说道:“辅机,季辅在东宫。”
“当前的局势,不是你,还有朝中诸公在左右的。”
“这场对弈,棋盘对手,可能只有陛下与高明,我们,天下人,世家大族,都是盘中棋子。”
“按照陛下与高明的落子在走。”
“所以,你按部就班,不偏不倚,照着事实说话就成了。”
“你万万不能陷进党仁弘案。”
“如今,我只觉得这场大案的背后,酝酿着更可怖的东西。”
更可怖的东西?
一言让长孙无忌毛骨悚然。
他也明白舅父的点话。
高季辅在东宫,那么太子对高家,长孙氏的态度,是亲和的。
自己随大流,不要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