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成回头看了一眼马圈。

心想，白龙驹单独养惯了，不喜欢陌生人跟它在一起。

他望了望黑沉沉的夜空。

几片雪花落在脸上，有一种很舒服的清凉感。

就在这一瞬间。

他忽然记起了父亲住过的那间屋子至今还空着。

不如让这个河南女人今晚睡到那屋子里去。

于是。

他又回到马圈里，说：“你跟我来。”

那女人很听话地跟了出来。

赵光成把她领到父亲住过的那屋里，吩咐道：“你今晚就住在这里。”

“大哥你是个好人。”

说完。

女人跪在冰冷的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

赵光成即刻觉得心里很得意。

在这之前。

只有他给别人磕头，哪里还有别人给他下跪的份儿。

看着对方脏乱的脑袋。

他模仿着吕厚仲的语气，说：“你起来吧，不用这样。”

女人站起身，依然紧盯着他，好像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心事。

见她不住地用舌头舔着嘴唇，赵光成明白了。

问：“你是不是还没有吃饭？”

女人点了点头，依旧没有说话。

赵光成吩咐道：“你先呆在这里，不要乱跑。”

“嗯。”

“我去给你拿吃的。”

他记得屋子里还有几个烤熟的洋芋。

冬天的晚上很长，在火炉里烤洋芋是野麻滩很多人的习惯。

时间不长。

他就拿着几个洋芋来了，递给女人，很关切地说：“赶快趁热吃了。”

女人接过洋芋，分开乱蓬蓬的头发，很贪婪地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这个时候。

赵光成已经看清楚了。

这个女人大约三十多岁，长的还颇有几分姿色。

当然。

比起养尊处优了一辈子的景梅就差的太远了。

问：“你就一个人，男人呢？”

女人吞咽下一块洋芋，说：“被土匪打死了。”

“啥时候？”

“就今天下午，打死在了黄河边。”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不停地大口吃洋芋，动作很麻利。

赵光成顿时明白了。

男人死了，女人逃了出来，无处可去，就偷偷躲进了马圈里过夜。

看着女人跟饿疯的母猪一样贪吃的样子。

他心里不禁感叹了一声。

可怜人呀。

蓦地，心头不由自主地猛然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