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浓重的腥血味扑来，我几乎要吐出来，强忍着胃部的翻滚，我小心翼翼地走了两步，看清那重物的情形。只是一眼，我便再也忍不住吐了起来，地上那个人型物体，刚刚还在对我们嘶喊，此刻却已是被撕碎成破布娃娃般，比起秋葵的尸体还犹过之。若不是她身上的衣服还能辨认得出是春菲，绝难相信那骨架上挂着的血肉还是个完整的人样，是属于春菲那娇滴滴的丫头。

“啊——”三姨娘一声惨叫，躲到了方管家身后，惊恐地看着地上春菲的尸体，整个身子在瑟瑟发抖，哆哆嗦嗦地指着地上，“这……这是春菲……那……那怪物撕碎了她……”

刚刚的动静已经惊动整个梁家老宅，各院各户的灯陆续地点了起来，很快就吵嚷起来，我们身后的菊园更是传来的动静。

方管家应该是我们三人中最镇静的一个了，虽然紧握在身侧的拳头泄露了他内心的恐惧，但他还是慢慢地靠近地上那团血淋淋的东西。是的，那已经不能算是尸体了！

“吱呀”一声，菊园的门开了，却被方管家给喊了回去，“进去，谁都不准出来！否则家法伺候！”，院门重新被关上。

我知道方管家一定不想让更多的人看到这样子的春菲，但是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预示着已经有不少下人向这边赶来。方管家抬头，看了一眼脚步传来的方向，又看了看地上的春菲，脸色越来越不好看起来。

“咕咕咕……”一声声类似于野兽般的怪异沙哑的声音从黑暗处传来，一阵阴风刮过，卷起地上落风无数，发出‘沙沙’的声音。

“文……文彦，快看，它来了……”三姨娘扯着方管家身后的衣服，指着声音的来源处。

我也抬起头看向那里，那腥红的眼睛在此时变得更加妖艳、凶残，像是在黑暗中等候已久的野兽，慢慢的，慢慢的，向着我们靠近。菊园院门前的昏暗的灯光的照射范围并不远，那双腥红的眼睛在走了好些步后才走出了黑暗的阴影，展现在我们三人面前。

看到那东西时，我低低地惊呼了一声，连忙又捂住了自己的嘴，那是，那是在我的梦境里出现的那个少女焦黑的脸，如果那还是一张人脸的话！

随后便是那东西的身子，整个焦黑焦黑，如同在火场里挖出来的被烧成焦炭的尸体，唯一不同的是眼前这东西是会动的！它四肢着地，如同猿猴，慢慢地向我们走来。那双腥红腥红的双眼，就嵌在那焦炭似的脸上，盯着我们看的便如同是看到一盘盘的美食。

“啊，鬼呀！文彦，快……快逃！”三姨娘慌乱地惊呼着，扯着方管家的衣服，已经吓得快瘫软在地上了。

我开始缓缓地不动声色的后退，我可不想跟这怪物对上，不管那是不是春菲嘴里的表小姐，还是别的什么东西，都不是我能应付的。

“呼呼……呼呼……”那怪物发出风箱拉动般的声音，它的声带像是被破坏了，声音沙哑破碎，双眼死死地盯着方管家和三姨娘两个，那眼里有着仇恨、嫉妒、疯狂、怨恨，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此时，三姨娘还躲在方管家身后，寻求着保护，而方管家虽然是在场的唯一男性，但他也慌了手脚，慢慢地后退着。

怪物在他们退一步便进一步，脑袋歪了歪，似是在适应颈部的动作，然后背部慢慢地躬起，似是做好了准备要扑上前来。它的嘴角还挂着血肉，那是从春菲身上撕扯下来的，它伸出腥红的舌头，舔了舔那已经烧裂了的嘴角。像是在享受着猎物临死前最后的恐惧，它并没有急着扑上来，而是静静地望着紧挨在一起的方管家和三姨娘两人。

它似乎忘了我的存在，紧紧地盯着他们，他们动它也动，像是狮子戏耍猎物般，我甚至看到它的眼神闪了闪，很是享受这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