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双目一瞪,猛地抬手欲拍案而起,却在半空骤然一滞,终是缓缓压下。
他胸口起伏,张口欲叱一声“放肆”,却生生咬住了牙关,只余一声冷气倒抽入喉。
对面坐着的终究是太子,他攥紧袖中微颤的指节,硬生生将那股火气压回心底。
“高明,你身为储君,一举一动皆系天下观瞻。书画琴棋虽为雅事,终究是小道。”
长孙无忌语重心长,目光沉沉地落在李承乾低垂的头上,“魏王玩得、吴王玩得,唯独你——玩不得。”
李承乾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眼皮都懒得抬,“知道了。”
“他们能以画笔邀圣宠,你不能以画笔量江山;他们能以琴弦娱圣心,你不能以琴弦计得失。”
长孙无忌声音渐重,“东宫系天下之本,你当以社稷为重!”
李承乾嘴角一撇,头更低了几分,音调也拉得更长了一些,“知道了。”
长孙无忌胸口发闷,被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气得心口生疼。
可再恼火,话也得说透,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自毁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