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过,我们是在一条船上。”司马隽道,“如今,这船还在。”
孙微:“……”
“我不过吩咐一嘴,下面的人做得好罢了。”司马隽转回头,望着林子里飞过的鸟儿,淡淡道,“你既将这些视为恩情,便好好为我出谋划策,万不可让这船沉了。”
孙微只得道:“妾自当尽力。”
司马隽“嗯”一声,二人之间再度沉默。
孙微跟着司马隽走了几步,又道:“自上回分别,妾以为殿下还要许久才会回寻阳。”
司马隽道:“本该如此,只是后来出了一件事事,我不得不回来避嫌。”
“何事?”
“太子要封闾丘颜为镇北将军的消息传到太后耳朵里,太后令我劝说太子。”
孙微一愣:“殿下莫不是为了逃避此事才回来的?”
“不可么?”司马隽道,“偶尔知难而退,难道不是女君劝我的么?”
孙微望着他:“妾还以为,殿下不屑这么做。”
“若在过去,我自义不容辞。因为那时,太子还听得进谏言。如今太子心性大变,但凡我说什么,便是与他作对。纵然我也不想让闾丘颜得逞,此事终究已是不可为。”
孙微听得出来,司马隽语气里颇有几分心灰意冷的自嘲。
“殿下不必自责。”孙微道,“毕竟连如何连太后也劝不动太子,那就是太子变了。”
“也并非全无办法,太后打算请圣上出面降旨。”
这倒是孙微没想到的。
“圣上不问朝政多年,可愿意为了此事出山?”
“是不容易,却并非办不到,”司马隽道,“只要太后答应给圣上修承露台就是了。”
孙微知道这承露台。
那是皇帝想了许多年的高台,要修在山巅之上,耗费百万金。因为太过劳民伤财,被太后和朝臣们反对,一直拖延不动。
觉得不可思议:“就为了让圣上出山一趟,竟要斥巨资修承露台么?”
司马隽冷笑:“荒谬之事比比皆是,不差这一件。”
他说着,指了指右边的路,
“其实太后也不过是信口开河,”司马隽道,“如今朝廷挪不出钱来做这些。我离开建康之前,朝中还在为各地缺粮之事争执。”
他这话,颇有几分忧心忡忡。
孙微却道:“妾知道江州和荆州尚能自给自足,殿下切莫当善人,将余粮给了出去。如今,已是到了广积粮之时。”
听到广积粮三个字,司马隽的脚步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