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长宁却伸手一拦,挡住了音缈。
她倒并不认为,百里桓会在这里动手。
否则,又岂会只身一人来见百里昭,顶着擅离封地的罪名,就为了被幽禁在此?
百里桓脸上笑意犹存,见奚长宁如此无畏,便笑得越发肆意。
奚长宁此刻很想问,这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但她也只是在心里想想,终究一句话也没说。
因为她觉得眼前的百里桓有些不正常,不正常到,哪怕下一刻说出什么惊天秘密来。
她都不奇怪了。
这本是她在心中的腹诽,却没想,接下来的百里桓果真开口了——
“你难道不好奇,明明你在宫外也可以过得很好,却为何一定要把你接进宫,却又未曾好好照料、细细教导?”
这话,她好像听过很多遍了。
所有人都在问她“难道就不好奇”。
问她难道不好奇自己生父如何死;难道没想过查清事实,为家门报仇;难道不好奇自己生母究竟是不是燕国长公主;难道不好奇她究竟是谁。
可是没有人问过她,是否觉得自己过得好与坏。
她是她,她只是她。
她是她一个人的。
她可以是奚国公遗女,可以是燕国长公主之女,也可以是先太后昔日故友托付的孩子。
但这些,也可以都不是。
她明明可以不用成为这其中的任何人、任何身份。
她只用做自己,只需要好好活着,做自己该做的,想做的任何事。
而并非,一直无人问津地长大后,再跑来一个个人告诉她,她应该做什么。
她出生在这个世间,就只是出生了。
她不是带着什么必要的使命,也无需肩负什么伟大的责任。
能好好过完这一生,就已经很好,很好很好了。
她曾经一直觉得,自己还算是运气好的。
比起那些依旧深陷苦难的人,她所遭遇的一切都无关痛痒。
可有时候人不能这么想。
要知道,对于你自己而言,你当下所经历的痛苦,对你来说便是最痛苦。
你的痛苦,一点也不比别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