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不能人云亦云,应该有自己独特的判断,说这话时右手食指指向太阳穴,表达要思考的意思。
我深切地认为他说得对。
也丝毫不怀疑他那个中专的文凭,真是靠他的真实努力自己考来的,只不过时代的浪潮把他拍倒了。
命运任何一点尘埃,如果落在某个人的身上就是一座翻不过去的大山。
你一个人研制不了一个***,就应该知道你就是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
接受了这一点,你就应该接受命运中所有的安排,坦诚承认自己的错误和无知,活得也就不那么虚妄和拧巴了。
当然和老大在一起也有不快乐的时候,老大老婆进门看见我们这样肆无忌惮吃鸡蛋,就问:“老大,你想不想过了?”
“别生气,都是和二小吃点,而且都是烂开,卖不了的!”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我知道他是发自内心的怕。
老婆动手挑了好几个鸡蛋都是完整的。
说:“这都是好鸡蛋,你骗谁呢?”
“哪有好的呢,这是不小心拿错的!”他一脸正气的撒谎,里头也有乞求的意思。
老婆说:“这样的日子没法过了!”然后摔摔打打的夺门而去,气呼呼地走了。
我再也没有吃下去的味口和想法,说:“你快去追她去吧!”
见老婆真的没影了,为了找回点面子,他又硬气了起来,说:“我不去追!黄世仁说得好,“女人就是墙上的泥巴,”说着用手摸上了旁边白白的墙 ,“剥了一层又一层!”
我知道我继续带下去只会坏事儿,他放不下面子。所以赶紧回家,给他留下了操作的空间。
他见我回了家,露着脚后跟踩着拖鞋,赶紧骑上破自行车打算去把老婆大人劝回来。
半个小时以后听见“光”的一生,两个人一起进了家门。
随后是老大老婆的怒吼声,哭泣声。
再就是传来左右耳光开光的声音。
我怕老大打老婆过不成,日子散了伙,蹑手蹑脚的走过去,看见老大跪下的身影,又怕破坏他的自尊心就又赶紧返回来。
内心忐忑不安的祈祷他们和好如初,继续过下去。
第二天老三取笑老大是不是被老婆扇耳光?
他面如土色的说:“没有,你听错了。”
老三说:“说我昨晚上打算岀来尿尿,分明听见了咣咣扇耳光的声音!”
老大见隐瞒不下去,说:“是我自己打自己!我逗老婆开心呢!”
我维护老大向着老大说:“无所谓,男人皮糙肉厚,打两下也无所谓,只要是能过就行!”
“我还一直担心你打老婆呢!”我多了一句嘴。
老三鼻子里哼了一声,说:“就他那胆儿,他敢!”
老大被老三怼的毫无尊严,默默地回家去了,大家不欢而散。
老三当面把老大的脸撕下来往地上踩,我气不过说了句公道话:“大家都一个院住着,你这是何必呢?”
“我就见不得他这种臭文化人,装死了!”
我反唇相讥的说:“我还看不上你这没文化的大老粗呢!”
他不想和我吵架,因为我有一个保护身份,我是房东的儿子。
老大他总是卖点钱结上一部分鸡蛋,第二次再卖上鸡蛋,然后再结上一部分鸡蛋钱,再欠再卖,越赊欠越多,后来人家都不赊帐给他了。
他老婆跟他离婚,要跟他要钱,他说他没有。
他老婆说:我一个大姑娘跟你在成二老板了,你为啥不赔钱?”
他说:“那你看咋说呢?!你还把我给大小伙变成二老头了!”
大家听着这新奇的理论笑的哈哈的。
有好几次,老大被他老婆气得无奈了,直接在院子里又对着天大喊:“苍天啊,救救我吧!”
这时候他就像个神经病一样,大家都在笑。
而我却看见他右眼角滑下的一滴泪,里面满是被现实击败后的不甘和委屈。
不要惩罚自己(七十五)
有一次酒后老大劝我爸卖两间房为我妈买个户,这样我们就都随我妈变成了非农业户口,可以考技校当个工人。
…
老大说:“也可以只卖一间,最起码让我哥转个户口,有了工作好娶媳妇。”
我爸却说:“我想给孩子们少点财富,多点儿才干!”说这句话时,自豪地很,仿佛他真的是手握天下财富的人。
老大见他如此执迷不误,便用手指向院子里的天空,问:“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见我爸不回答,便说:“我觉的现在是白天!二小,你觉得是白天还是黑夜?”
我客观的简单回答:“白天!”
“我觉得二小说得对!”老大找到一个战友。
我爹白了我一眼。
老大又说:“不能你说白天就是白天,你说是黑夜就黑夜吧,世界有没有个客观的道理?”
我那个操蛋的爹,恼羞成怒用手一巴掌扇在了老大的脸上。
我正担心老大站起上来把我爸一顿胖揍,可他没有,他只是用手扶着脸说:“哎呦,好疼!哎呦,好疼!”边喊边用嘴吸着凉气。
我妈也气得说:“老大:你给我打他,我一句二话也没有!”
“你先别管老大说得对和不对,他都是在帮你分析问题,你咋能动手打人呢?老大又不是你的儿子,你凭啥想打就打!”
客观地说,我妈这个事情是站着理说的,也是正确的。虽然他们觉得“儿子是私有财产,想打就打”是愚蠢的。
我爸破罐子破摔,把脸凑到老大跟前说:“来,你打你打!”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我在地下坐着凳子,看着我爹拙劣的表演,恨得我牙根痒痒。
老大和气地说:“老嫂子,今天先就到这儿吧,我先回家了!”
我心疼老大帮他拿过来了他的鞋,他道谢后出了门。
我觉得我爸这个人自私懦弱,愚蠢的连接受真相的勇气都没有。别人给他阳光,他却嫌弃阳光刺眼,告诉他真相,他却觉得真相无法接受,要把告诉他真相的人收拾一顿。
苦难的人大多是愚蠢的。
而愚蠢的人是不能被解救的,更不会自救。
他们一生只能像猪一样在恶臭的泥潭中翻滚,生活。
我当时面对这突然事件,怕我爹被揍无法不出手,又觉得他该挨揍,但又困于孝道觉得儿子盼望老爹被外人打,多少好像想有点儿也说不过去。
当时我只觉的既尴尬又无地自容。
如果像现在多读书多学习,我懂得了课题分离,我会和我妈一样告诉他老大狠狠揍他狗日的一顿,他犯贱活该,跟其他人不想干。
老大没有住到当年年底,不知道是为了避免尴尬还是为了省房租退了房,住进他爸托关系找的临时住处不花钱,临走要请我爸吃顿饭,他不想让我爸吃他剩下的菜,我爸却说:都是个嘴!怕啥呢!”
后来我爸主动花钱结了账。
我爸的本意是心疼老大没有钱,不想花他的。
在老大看来,这也是在伤他为数不多的尊严和心意。
搬走后,老婆拿出了最后的5000块钱,老大做了两个月大车司机,赶上国家治超他又没有了工作。
老婆伤够了心和他离了婚,再后来连她妹妹素红也不知道他的消息了。
他像空气一样消失了。
这个素红比我大两岁,她还跟我姐开玩笑的说要嫁给我,我知道她说的是真心话,但我拒绝了,因为我不想像一个农民活一辈子,如果是那样,我情愿去死。
但如果我真是一个农民,那么她也一定是一个称职的妻子。因为我和老大去他父母家时,亲眼见过她为我殷勤做饭的样子,为我取鞋的样子,看着我骑车离开依依不舍的样子。
但我不想找个比我大的,那样有一种当老妈的感觉,而我只想当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去照顾一个比我弱小的女子。给她一个家心疼她、爱她,当然她也必须足够优秀、足够漂亮。
我觉得素红也很好,虽然不能有结果。但在这个世界上,不管两个人结局是什么,你知道有人喜欢你,爱你,总是一件让人感到温暖的事情。
为此我真心的,谢谢你!
愿你,平安幸福的度过那平淡的一生。
也因为当初你打扑克出错了牌,把你骂哭了。真心的跟你说句对不起。
我为我年轻时仗着你喜欢我欺负你这样的操蛋事情,跟你真心的说句对不起,虽然我知道你早已不放在心上。
在咱俩打打闹闹的过程中,我看见你满眼的我,知道你不会生气,所以没有怜香惜玉,下手重了点儿。
其实我说的每一句对不起,不单单只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救赎我的灵魂,我说出来了,也就不压在心上了。
不要惩罚自己(七十六)
老三一家住的是最西边最大的一间房子,他有个远方表亲的小姨子,天天唱当年最红的流行歌曲:九妹、九妹,漂亮的妹妹、漂亮的妹妹……”
那一声声歌声响彻整个院落,像是在诉说又像是在自夸。
…
小妮子生气的说:“不用你管!”
老三见她从身边走过,用拇指和食指捏了一下她吊带的挽绳,又突然放开。只听“叭”的一声像鞭子抽到绵羊的身上一样,弓弦一样的狠狠的打在了她光秃秃的背上,生生地疼。
直见小女孩她用两手扶着前胸护着尊严,向她姐告状去了,:“姐,你看姐夫都给我弄开了!”
“老三,你做啥呢?好好的别这格(个)样!”
“姐夫,你是不是有病啊?”小姨子啜泣的骂着。
老三嘿嘿的,自顾自得下流得笑着,完全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和自尊,也不管别人愿意不愿意。
因为他本就是一个下流的社会渣子,自己活得像条狗,不想办法改善自己的生存环境,反而还要去饥笑或挑逗更弱小的别人,所有做的这一切,只为给他暗淡的生活添点儿光彩。
是的,老大也曾经下流的在脱光的身上打扑克,打麻将,但那是双方自愿的,一个为了刺激和快乐,一个为了金钱,那只是一场平等的交易或游戏。
老大赢了就白吃、白嫖,输了就在自己的帐上多加一笔,直到连本带利的输成穷光蛋以后才滚回了家。虽然不值得提倡,但也不失为自己行为负责的英雄好汉一条。
当然我觉得人不能光下流吧,光下流和畜生有什么区别?人有下流的时候也得有人性光辉的时候,而老三从没见过他光辉的时候,至少我没看见过,所以我觉得他是个人渣。
而且人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开玩笑也应该在主观不伤害别人或者不造成任何伤害的前提下进行。而那种撕开别人的伤口,看看血流的大不大,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是极其不负责任,不道德的和下作的。
我在院里洗衣服,听到她悦耳动听的歌声飘荡着,她一口一个“漂亮的妹妹、漂亮的妹妹”滋润着我充满性冲动的青年的心。
有一天我跟小姑娘在门口瓜嗒了几句,觉得无聊,然后就相约着到身后的回去村的野地里去溜达溜达。
我显摆的说:“以前的夏天,我们经常去回去村里偷庄稼地里的西红柿和黄瓜吃。不知道现在熟了没?如果熟的话我也给你偷一个,西红柿可甜了!”
她边走边问:“二哥,这回去村为什么叫个回去村呢?是谁要回去?还是没回去?!”
恰好我正好知道这个问题答案,我不无炫耀地说:“听隔壁好抓鸟好偷铁的老猴(老猴因为一顿饭当上了小组长,又因为偷铁被门卫逮到丢了这个不算官的官)他说,之所以叫回去村,是因为我们这个机厂以前有个可大的养鸡场出了一条大蛇。
我当时说:“不对,我爸说我们机场是机床配件厂,是给矿上做配件的。”
别的小朋友不想听我说话,说:“你闭嘴!”让老猴继续讲别理较真、扫兴的我,一个叫红红的小男孩还白了一眼,我知趣的地下了头,不再啃气。
老猴继续说:“这条大蛇被人们赶得很远,跑得口渴了,把甘河村的一条河一口气给喝干了,所以就叫了干河村,后人为了好兆头把干改成了甘。”说着,他把地上用手写出的“干”涂抹平了,重新又写了一个“甘”字。
之后顿了顿,抬起头接着说:“然后大蛇走了很久远,依依不舍得又回头看了一眼无数次妈妈每天站在门口喊他回来了的家乡,此时此刻却就变成了魂牵梦绕再也回不去的故乡,才钻进了一个村果木园里,所以这个村就叫回去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