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蓓莉的笑容僵在脸上,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马上噤口不敢言,心里暗暗懊悔自己的玩笑开得不是时候。
栽树行动开始了。
泥泞的堤坝上,几百把铁锹、锄头开始挖坑,人人挥汗如雨。
抱怨声像瘟疫般扩散。
唐杰扶着酸痛的腰,小声嘀咕:“我在白岭乡时,机关义务劳动不过是扫扫地。”
“哪像现在,简直是当劳工啊……这日子,比下田还难熬。”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锄头突然脱柄,铁头“咚”地砸进泥里。
引得周围的人一阵哄笑。
这时,几个女干部趁机悄悄溜到一处树荫后。
她们互相使了个眼色,从包里掏出气垫粉饼,开始小心翼翼地补妆。
江昭阳站在不远处,将这些情景尽收眼底。
“江镇长,这活儿实在是太辛苦了!”
“您看,唐镇长说的有道理,扫扫地多轻松惬意啊,咱们何必在这儿费力不讨好,做这些又脏又累的活儿呢?”一个声音在人群中响起,瞬间引起了共鸣,抱怨声再次四起。
“是啊,水来土掩嘛,真有洪峰来了,咱们堵上就是了,去年那场大水咱们不是也安然度过了嘛。”另一个声音附和道。
“就是,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大张旗鼓,小题大做,搞得跟天要塌下来似的,这不是杯弓蛇影,自己吓自己嘛?”又有人加入讨论,话语中满是质疑与不解。
堤坝方向传来闷雷,空气里泛起河腥气。
“都给我动起来!别再磨蹭了,现在不是你们抱怨的时候!”邱洪的怒吼惊飞了芦苇丛中的白鹭。
江昭阳却直起身,摘下手表扔在指挥台上。
金属表盘撞击木板的脆响让现场陡然安静。
“现在是八点十五分,”他卷起沾满泥浆的裤腿,“到九点钟,我挖一坑要是不符合标准,今天的午饭钱我私人出,绝不食言。”
“我四十五分钟就可以挖出一个标准的六十公分坑,”江昭阳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你们八小时挖出两个坑,真的多吗?”
说完,他挥起铁锹猛地干了起来。
只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仅仅过去了不到十五分钟,一个标准的六十公分坑便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坑的边缘整齐划一,深度恰到好处,仿佛是用尺子精心量过一般。
团委新来的大学生干部偷偷举起手机,镜头里江昭阳的后背的汗水已经结满盐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