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槛几乎被络绎不绝的探视者踏平了。
有镇政府的各个办公室负责人,带着满脸真真假假的关切。
有下面各村的支书、主任,拎着土特产,操着浓重的乡音,说着“江镇长要早些康复,全指着您呢”的贴心话。
甚至还有一些嗅觉灵敏的私企老板,西装革履地出现,放下精致的果篮和补品,话里有话地打听政策风向。
白天人来人往,喧嚣得像个集市。
到了晚上,这种热度依旧不减。
总有那么几拨人,似乎是刻意避开了白天的熙攘,踩着夜色而来,低声交谈着镇里的各种事务和八卦,或者仅仅是为了在领导面前露个脸,加深印象。
江景彰、周静忙得脚不沾地,端茶递水、接待寒暄。
他们夫妇与江昭阳的交流反而少了许多。
沈秋也天天来,她得时时留意江昭阳的输液和身体状况。
“沈医生,喝口水吧?”
沈秋柔声道:“江镇长,您快别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说真的,在您这儿护理,倒让我见识了什么叫‘门庭若市’。”
江景彰无奈地低语:“你看这……我们父子俩想说几句体己话的时间都没有。晚上都消停不了。”
江昭阳闭了闭眼。
在沈秋尽心尽责的护理下,身体恢复得极快。
他心底已默默下了决心:明天就回去上班!
那股重新抓住权柄、梳理局面的迫切感,像火苗一样在他胸腔里烧着。
就在这时,门再次被敲响了。
“请进。”江昭阳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门开了,进来的是邱洪。
他手里没提任何东西,只有腋下夹着一个厚厚的笔记本。
“邱书记来了。”沈秋连忙打招呼,熟稔地引他坐下,又去倒水。
然后,她自觉地告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