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张县长的路子稳当’,说什么‘何狄前途无量’!哈!结果呢?江昭阳回来了!他活着回来了!”
“你拿什么脸去见他?拿什么脸去面对江家?你拿女儿换来的这顶官帽子,现在戴着不烫手吗?不扎脑袋吗?”
柳璜被这连珠炮般的质问逼得猛地抬起头,眼底血丝密布,困兽般嘶吼:“够了!朱洁玉!有完没完!”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路是我一个人选的吗?船是我一个人上的?”
“当初你反对了吗?女儿又真的没有接受吗?”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想怎么样?让我现在去张家退婚?去把何狄那混账东西一脚踹开?”
“你告诉我怎么收场!张超森能放过我们柳家吗?啊?!”
“还有,女儿已是残花败柳,江昭阳还会接受她吗?”
他胸膛剧烈起伏,额角青筋突突直跳,恐惧和暴怒交织,让他看起来面目狰狞。
朱洁玉听了这话,瞠目结舌,哑口无言。
“妈——!”柳雯发出一声破碎的哀鸣,那声音仿佛被绝望彻底撕碎。
她再也支撑不住,顺着冰冷的楼梯扶手软软地滑坐在地,蜷缩起身体,脸深深埋进膝盖,肩膀剧烈地抽动着,压抑的哭声如同受伤小兽的呜咽,断断续续地从臂弯里溢出,微弱却比任何嚎啕都更令人心碎。
那哭声像无形的细针,密密麻麻扎进客厅里每个人的耳朵里。
柳璜看着地上缩成一团的女儿,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天灵盖,几乎冻结了他的血液。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堵了一团浸透水的棉花,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来到书房。
柳璜摸索书桌右侧第二个抽屉。
拉开,里面满满排列着一排极好的古巴雪茄。
他抽出一支,动作却不再是以往的优雅从容,带上了几分暴躁。
专用剪刀咔嚓一声铰断雪茄头,声音在寂静里显得格外尖利。
旋开沉重的芝宝打火机,淡蓝色的火苗舔舐着雪茄尾部,明灭闪烁了几次,终究未能点燃。